“我不会让你碰他们一根汗毛的!”
一口气把葱汤面面汤全喝完后,白目用纸巾狠狠的一抹嘴,看着对面还在那里细嚼慢咽的哥哥白猎道:“谁都不能碰他们,除非我死。”
“为什么?”
似乎早就料到了白目的态度,所以白猎毫不吃惊,依然慢悠悠的嚼着已经干黏的面。
“为什么?”白目被问短路了,“什么为什么?我是他们雇的保镖,保护雇主安慰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
“说谎!”
白猎抬眼看了自家妹妹一眼,把筷子轻轻拍到碗上后,缓缓站了起来,直视着白目道:“是因为那个六代厨子吧?因为他是旧神苦苦寻找的救星,所以你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他。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向当初因你而神堕的旧神赎罪!”
“……”
白目只觉得心口猛的抽搐了一下,果然是有罪的吗?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旧神的人,都认为自己是有罪的吗?
都觉得,自己是故意的吗?
她难过无比。
她抬头对上了白猎的眼神,“当时我不是故意的,事后你也有力排众议澄清我不是故意的……不是吗?”
“我只是见你自责到连饭都不肯吃不想让你犯傻,所以特意宽你的心……”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白目突然火了。
旧神出事后,全世界都在指责她。
旧神那边的人说,她是处心积虑的阴谋者,为的就是覆灭旧神给她的种族入侵立足之机。
她所在的种族都说,原以为白目小姐和旧神是真的好,没想到,白目小姐的所作所为都是有目的的……白目小姐果然不想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天真!
当时她一直在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没有人信。
喉咙喊哑了也没有人信。
最后她绝望了。
她曾听这个世界的人说这个世界的人在蒙受不白之冤的时候,都会选择以死明志。
她也打算以死明志。
她选择的死亡是绝食。
她爱食物,可为了死,她拒绝了食物。
她想通过这种方法告诉人们她不是故意的,她也很自责,她也不想害了旧神……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没有人理。
大家都觉得她是在耍大小姐脾气。
大劫都觉得,如果一个人真的想以死明志的话,往往都会选择最直接最干脆的血溅当地,然不是钝刀磨肉一般的绝食。
她大彻大悟。
是啊,还是直接死干脆点。
本以为吃货选择绝食而死的方式更为惨烈,未曾想大家更注重视觉体验。
她决定妥协了。
不就是血溅当地吗?她也可以的。
她们这个种族的生灵很难死去,最快死得最透的法子,就是用管理者的惩戒之剑贯胸而死。
她决定去偷她哥哥白猎的剑。
而就在这时,她撞上了她的哥哥白猎。
最初的惊讶过后,白猎牵着他的手走到种族的最高处,告诉大家他可以用自己的神格起誓旧神出事是她的无心之失,她一直把旧神当朋友,她也不希望旧神死。
即使是为了种族,她也不希望旧神死。
当时,白猎站在那里,就像是挡住了所有涌向她的黑暗的光……
管理者的神格是最不可以作为誓言佐证的存在。
因为,一旦誓言有假,管理者就会神格尽毁直接堕神。
白猎他,当时是真的下了血本。
因为他下了血本,拿了最不可能拿的神格作为誓言佐证,所以人们都信了。
信了白猎的佐证。
信了她的清白。
人们的信任就像是一道道生门,渐渐地驱逐了她心头的阴霾。
虽然之后无尽的岁月里她依旧活在旧神出事的阴霾中,但是,肩负着那么多族人信任的她却不再轻易寻死。
直到这一刻,白猎又亲口推翻了他当初的佐证。
“我不是故意的,当初你用你的神格作为了我誓言的佐证……这样的誓言,你怎么可以推翻?你的神格还在,由此可见我的誓言不掺任何水分啊!”
“你的誓言确实没有掺水分,这一点我一开始就知道……”他叹气道。
她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你还是信任我的,对吗?”
“我一直都很信任你,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妹妹……”
“那你刚才还说那样的话!”
“因为认为你有罪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始终把旧神的死当成你自己的罪过,所以我才说你保这个旧神苦苦寻找的六代是为了赎罪。”
白猎叹了口气。
终究不忍心把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伤得太狠。
他看着被自己揭开昔日伤疤痛得几乎崩溃的白目,右手轻轻地搭在她的头顶,就像神明赐福一般搭在那里,轻声说道:“回去吧目目,我们的种族和旧神本就是光与暗一样的存在,我们立场相对,注定无法做朋友!所以,别在这里犯傻了,你先离开,我料理了这里的一切后就会回去找你!以后,这个世界就彻底属于我们了!”
……
……
后厨。
胖子问一直盯着显示器的路晨道:“白目会走吗?”
“大约……会的吧?”
“你会怪她吗?”胖子又问。
路晨笑了笑,“有什么好怪的?刚才他们的对话你也听到了,白目这些天并没有背叛我们……”
“可她如果离开的话,不就彻底和我们为敌了吗?”
“那都是之后的事,至少之前的她并不是叛徒。”
煤渣颇为郁闷的看了路晨一眼,“难为你想得开……她离开后我们就要被这个白猎清场了,你竟然一点都不急。”
路晨笑了笑,道:“我们美食屋又不是电影院,可不是谁说清场就能清的——而且,我不认为白目会抛下美食屋不管。”
似乎是为了打他的脸,他话音才落,白目就神情木然的站了起来,无视应台的呼唤朝美食屋门口的黑暗方向走去。
应台急得不行。
他忍了很久了。
从白目情绪崩溃的那一刻他就像冲过去把白目护在身后。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护,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护?
那场战役的幸存者?还是如今修真界第一门派的大师兄?
前者不能亲自上场做说客维护白目,后者没资格上场作为说客维护白目……所以他只能干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心理一点点被白猎击破的白目崩溃,又被白猎重新被拼凑起来。
直到白目选择离开,他才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