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李铭猜测。不,不太像。
李铭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张帅突然回道,“你说它?”
一只黑灰色的可怜的老鼠在半空中弱小无力地晃动,它的尾巴被捏在两指之间,充满恶趣味的主人见李铭瞧过来还得寸进尺地用力甩了甩。
在这种时候你对力道的把控还是很准的嘛。李铭远离几步,“老鼠是许多疾病的媒介,比如鼠疫、流行性出血热、钩端螺旋体、斑疹伤寒、蜱性回归热等等。十四世纪的莱布伦州便由于黑死病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口。我知道你体质特异,但我还是个普通人。”
“哦哦。”张帅一松手,老鼠在地摊上狼狈地滚动一圈,头也不回地溜走。“不过莱布伦州是什么地方?”
“就是一个地名。”李铭懒得跟张帅解释什么是莱布伦州,真要解释还得从他世界的文明起源说起。他认真观察起三楼的房间。
三楼已脱离雕像的影响范围,故而整个楼层的中间反而多了一些房间。
最边上又是一间会客室。这间会客室比二楼的要小上一倍,然而其中的装饰品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二楼的会客室只准备了待客的桌椅,用画作与花瓶作为装饰。可这间,桌上放着紫水晶制成的地球仪模型,左侧有简易书架,书架旁有椭圆形容器,不知里面原先放了什么。
这个书架引起了李铭的注意,托万能翻译器的福,他没遇上阅读障碍。
《马尔夫游记》、《夜与玫瑰》、《资本市场的来临》、《提莉亚女王》……
提莉亚?熟悉的字眼令它从一众书本中脱颖而出。书籍还保存完好,也是,动物不会对书感兴趣。这本《提莉亚女王》讲述的是发生于瓦利耶夫的真实事件。
瓦利耶夫是位于大陆西侧的一个国度,上代大帝帕达尔卡三世在一次宴会中邂逅了贵族千金劳伦·提莉亚,从此坠入爱河。帕达尔卡三世不顾一切地追求提莉亚,最终立她为后。后面的章节又叙述了提莉亚成为王后之后与多位绅士的纠葛。这些李铭悉数跳过。
整个故事的终章则是帕达尔卡三世遭受暗杀,提莉亚获得王冠,成为新女王。
提莉亚女王与提莉亚小镇,李铭不认为它们毫无联系。只可惜提莉亚小镇内几乎没有记录年代的物品书籍,也没有世界地图。李铭暂时无法知道瓦利耶夫王国与提莉亚女王是否真实存在。
他将《提莉亚女王》放回书架,在会客室转了一圈后走往下个房间。
咔啦咔啦——门被锁上了。
李铭轻吸一口气,“张帅。”
“啊?”因为李铭埋头读书而无聊到蹲在一旁找老鼠的张帅应了一声。
“把门打开。”
“撞门?”
“别撞坏城堡就行。”
“好!”张帅顿时精神抖擞,他右拳习惯性转了三下手腕,一拳往门上打去。
嘭——一个洞。
嘭——两个洞。
嘭——门塌了。
武力往往能省下不少时间。如果没有张帅,李铭大概会在其他房间里转转找钥匙。如果找不到就要去储物间拿榔头或是从厨房拿把刀。反正不会这么容易进来就是了。
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宽大的书桌。书桌后有一把靠背椅。是刚才的力道太大了吗?还是被冥冥之中的气息吸引了呢?
椅子开始摇摇晃晃,不受控制地转动起来。
然后,李铭看到了白骨。背对着月光,眼部的窟窿与月光落在一条直线上。
无需再向张帅求证,李铭可以确定那就是人骨。
因为它的形态被完好地保存下来。以一个人的形态。
头骨、脊椎、胸腔……即使在医院,也未必能保存得同样完整。
它是谁?
为何会独自留在房中?
由一介白骨就联想到主人的身份也未免太过莽撞。李铭再次调动观剧的天赋,只可惜,白骨身上干干净净。
这个房间内还有观剧的剧本,唯独最引人注目的、只差在身上贴张“快来调查我”小纸条的人骨身上,没有可以观剧的标志。李铭也稍稍失望了些许。
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改为观察房间。这是一个书房。
房间的四周都摆放着又高又宽的书架。李铭以目测量,至少上千本。别说七天了,给他七个月都未必能看完。
刚刚被他嫌弃的天赋在此时显得尤为重要。假设书架内的书是数据库,那他的剧本碎片便是搜索内容的关键词。
见李铭又一次盯着奇怪的方向发愣,张帅干脆往地上一坐,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了啊。你完事的时候喊我。”
“嗯。”李铭不冷不热地应一声。他在忙着整理观剧到的碎片。
如果说一楼和二楼都是些贵族日常的话,三楼的剧本人物便呈阶梯式减少。
目前只出现三种角色。一个曾坐在二楼的会客室内与众人谈笑风生,他也是骑马经过提莉亚小镇的领头人。李铭认为他就是城堡的主人。
第二个角色就极为诡异,他未曾出现在之前的观剧里,仿佛是作为三楼迎来的特殊客人登场。他长相平平,三十左右的年纪。皮肤仅略显粗糙,眼角却已有了皱纹。他手上拿着一本书,神色肃穆,对城堡的主人在说些什么。
“我……”李铭试图从口型中读过来,然而万能翻译器只能翻译对话和文字,动嘴的口型可不会帮他翻译过来。他的读唇语计划宣告失败。
第三类角色则是女佣。这没什么好说的,偌大的城堡没有女佣才该怀疑。硬要说疑点,就是进来的女佣始终没有抬头,只将茶与点心放下便告辞。那也只能说书房内聊的是机密。
书房里有机密这种事不需要观剧,李铭闭着眼都能猜到。问题在于机密是什么。
李铭走到中年人停留的书架前。观剧只能看到他在看哪一排,却看不到他在看哪一本书。
李铭比对着身高,他一米八三的身高相对有些矮了。于是他把刚睡着的张帅拉起来,不停拨弄张帅视线的角度。
“这里?”
“左偏一点。”
“停!头往上,过了过了,低下一点。”
等到与观剧的角度相差无几时,李铭才满意地问,“是哪本书?”
张帅颇为无聊地扫了眼,从书架上把那本书抽出。
书名为《人性与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