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德·强森教练于第二天清晨准时地现身在场馆内。(这难免不让人怀疑他昨日是为了什么特殊的原因而故意早退。)
四点时,他提着一根超长的冷水管来到队员们的宿舍门前,毫不留情地浇醒了这些还妄想着能睡个懒觉的人们。
对此,习以为常的队员们都老实地爬了起来。
唯有那新来的恩修,在看到时间之后,抹了一把脸的水,咬牙切齿地骂了出来:
「伐克,才四点……你们平时都是四点起床的嘛?」
见新队友们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恩修只好认命。他转过头看向麦德·强森,恶狠狠地警告道:「把你的水管放下,老东西,敢弄湿我的被子你就死定了。」
身为他的队友,大家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哪还敢随便乱说话?
他们只是希望这位新来同学的起床气,不会害得大家都陪着他一起遭殃……
哪知,一向严谨的强森教练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地说道:「五分钟后,场馆门口集合!」说完,拖着他的水管就走了……
这次的晨跑,一定是齐遇有史以来跑得的一次。
就是因为想要给恩修好看,不知不觉中就赶了尘哥创造的记录。
强森教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生慰藉:没想到恩修这小子来了以后,还能激起大家的竞争意识。效果不错嘛。
至于许久没有参加过长距离跑步外加又抽了多年烟草的恩修,虽说勉强地跟着大家的节奏跑下了全程,但他此刻只觉得肺要炸了。
他仰天躺倒在地,像一条被钓到甲板的海鱼一样地喘息着。
齐遇看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暗爽。
队长小李走过去,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开口就是鼓励:「你这样已经不错了,他们几个第一次跑的时候,跑到一半就跪了,给了两个小时都跑不玩。」
起了床却没有参加训练的段封尘在路过的时候哼了他一鼻子,意思是:你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再怎么说,那都是去年刚来的时候的事了。而且,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完成这疯子强森特制的训练计划的人,一定都不是普通人。之前的柏石元勉强算是其中之一。
对于恩修来说,除了早起和这两万米有些要命以外,别的倒都还不在话下。特别是让他场打球的时候。
这不禁会让人感叹天的不公。
因为,柏石元其实能算是一位非常自律的人,长久以来他从来都没有疏忽过在篮球的训练;之所以会出事,也是为了要追求更好的自己时而误入了歧途。
而这回的这位新同学呢,近年来又搞乐队【app下载地址xbzs】又搞赛车,好不容易因和父亲赌气加入进了一个流氓球队,还只打了一场就被退赛、开除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偏偏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就将篮球打得超凡脱俗。
不是说,人一旦自甘堕落,帝便会以光速收走那人的天赋与才华吗?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在经过了一天的集训以后。
大家都对恩修的球技有了更进一步的认可。
除了第一天来时的那个华丽扣篮之外,他还一次就轻松地接住了强森的超高速‘传球’,就连段封尘以前也只是本能地躲开了而已。
于此同时,大家也越发觉得不可理解,他当时到底是为何要加入坎特队去帮人打那么脏的球了。
转眼又到了一天之中的晚饭时间。
队员们一边打饭,一边又说起了前天午宗政正宗在开会时宣布的好消息。
南东说:「再熬两个月吧,马就会有米其林大厨来给我们做饭了。」
「哈哈哈,他们好像只是说要把这餐厅拆掉重建吧。」齐遇笑道。
南东感叹:「哎、你说他就给体育馆改个名字而已,竟然就愿意花2000万A元!」
「我们现在是最大的潜力股,视财如命的A国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马克西姆说道。不知道他是从哪看来的。
「呵呵,看来他们是不会放过我尘哥了。尘哥拍的MV单曲就卖了亿呢,相比起来,这两千万也不算多吧。」
南东再次感叹:「嗯,其实我觉得他拍个片子能赚25万已经很多了。怎么就没个人请我去呢?」
「等你下一场比赛出了名就有了。」马克西姆实在道。
南东叹了一口,又道:「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如果我们下场比赛输了,那赞助会不会再次泡汤?」
「应该不会吧?」齐遇说:「我们都进了A组了,即使输了一两次也是很正常的吧……而且我觉得我们不会输!」
「说真的,我本来觉得我们下场比赛就挺悬的。如果不是来了这么个新人的话,估计就更难赢了。」
一提到新人,齐遇顿时没了食欲,不悦地说:「他能有什么用啊?」
「本来我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能耐,后来才发现他打球还是很路的。怪不得DD说什么也要让他……」
「他路?南哥你在逗我吧!」
「你没发现强森教练也对他很心吗?这两天的安排就是刻意给他准备的吧。我估计他们以前就认识。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只能说明他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依我看呀,他这头两天还算是挺老实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够保持?」
「那就希望他在比赛前都不会再出什么事吧!」说完,齐遇装作不屑地吃起了碗里的饭。
二〇二五年,八月一日。
距恩修加入同人队,已过去了一周的时间。段封尘也正式恢复了训练。
或许是强森教练发现了他们两人作为攻方,在球场有着一种迷之互补的关系。
众所周知,段封尘有着让人望尘莫及的远投能力。但他的其余能力,特别是抢篮板球的能力在实际比赛中,基本是可以被忽略不计的。
作为队中能力最突出,但又最不全面的一位球员,他在教练心中必定是最优秀的‘战略性武器’。
强森教练对段封尘的各项能力的大致评估是:
远投>突破>抢断>篮>助攻>防守>扣篮>篮板
——
对恩修的各项能力的大致评估是:
扣篮>突破>篮>篮板>抢断>防守>远投>助攻
——
虽然恩修相对来说会更加全面一些,但不容置疑他们都是非常突出的进攻型球员。
让他们同时场的话,可以互相吸引对方的防守重心,绝不会让一人成为对手的众矢之的,是可以相辅相成的存在。
这么看来,段封尘还真的是很会选人。
正因为是这样重要的存在,教练让两人在一起的训练也变得多了,以便更好地观察,更好地发挥出他们的作用。
这使齐遇心中的那团嫉妒之火更加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话说嫉妒,是一种最幼稚且低级的情感,婴幼儿和宠物往往很容易就产生这样的心情;而ChéngRén呢,只有在极度缺乏自信并且自卑的情况下,才会使心智退化,从而产生嫉妒之情。
只能希望,齐遇同学可以将这火转化成自己进步的动力,而不是把自己的理性和智商都烧得一干二净了。
八月二日。
一位不期而至的客人来到了西德尼球馆。
这男人名叫麦克·斯蒂文斯。
在他来这之前曾和麦德·强森联系过一次,目的当然是询问自己儿子恩修的情况。
强森当时没有和他多说,只是随口说了句‘那么不放心的话,自己过来看啊’!
没想到,他便真就这么跑了过来。
他到的时候,强森正在进行日常的训练。
宗政正宗万般无奈地接待了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此刻越发后悔听了强森的那个鬼故事。
随便聊了一会儿后,麦克·斯蒂文斯询问起了恩修的事。
宗政正宗挣扎了两秒左右,便借口说去帮他把恩修找来,然后趁机跑路。
怎么可能去找?他根本就不用去问也知道他肯定不会见这父亲!
他只能找到正在严肃训练的强森教练,开门见山地说:
「你的老朋友麦克来了。」
强森罕见地停下了训练。
「唉,你去随便应付一下吧。」
「不可能。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家庭伦理。」
「那怎么办?伐克、我也不想掺和他们父子的事啊。」
「你自己让他来的,你特么自己想办法解决。」
「艹。」强森爆着粗口,想着对策。
无意中,他看见了正一边喝水一边偷瞄这里的李楷,他笑了笑,招招手让他过来……
李楷并不知道这对父子之间的故事,也不知道强森为何要暂停他的训练让他去做这样的小事?他只知道宗政正宗看他的眼神里布满了莫名其妙的同情。
他很快找到了恩修并告诉了他,他父亲来这看他的喜讯。
「让他滚。」
意识到此事非同寻常的李楷,笑容也变得尴尬起来。早该想到,强森特意交代的任务肯定异常严峻。
「这不太好吧……」李楷观察着恩修的面部表情,绞尽脑汁地措着辞:「我跟他……也不太熟。不好意思请他回去。」
恩修站在那,面容冷峻地盯着李楷看了好一会儿,开口道:「那我自己去。」说完,他快步走了出去。
李楷寻思着这大概还不算是完成任务,便追了出去,紧紧地跟在了恩修的身后。
跟着恩修走进了一间停车库,他刚想问他到这来干什么,就看见他从地捡起了一根黑色的撬棍插在了身后的裤带,又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把长柄扳手揣进兜里。
「他在哪儿?」恩修问道。
此时的李楷还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最终,他还是抱着:即使会发生什么也能想办法制止的决心。告诉了他:
「教练室里。」
当他们赶到教练室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李楷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恩修径自走到窗户前,向外瞄了一眼后,气势汹汹地朝外走去。
跟着他一路走出了场馆的大门以后,在边的那一顶屋檐下,果真站着一位正在眺望风景的男人。
他看起来和强森教练差不多年纪,应该就是恩修的父亲,麦克·斯蒂文斯本人了。
「你来这儿干嘛?」恩修质问道。
麦克·斯蒂文斯没有回答,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面前的儿子,从头到脚。
他注意到他的口袋和他的运动服后面藏着一些什么,立刻嗤之以鼻地道:「哼、屡教不改。」
「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滚吗?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
李楷靠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尴尬至极。
「该离开这里的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只想捣乱,你根本就不想好好地打球。」麦克·斯蒂文斯越发严厉地道:「就算你真的想,像你这样的人也不配站在球场面。」
这话,作为一个路人,都不是很能听得下去,更何况是被说的人。
恩修毫无波动地听完他那些老到掉牙的屁话,回道:「你说完了?可以滚了吗?」
他这样的态度,令麦克·斯蒂文斯感到愤怒,前一步就想抓住儿子痛揍一顿,却被一根黑色的撬棍抵住了喉咙。
「你特么最好别碰到我,除非你想在轮椅度过你的下半生。」
「诶咱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李楷眼看情形不妙,非常适时地前劝道。
麦克·斯蒂文斯根本听不见别人的劝说,转头找来一把铁锹就挥了过来!
「别、啊!」
李楷被恩修一把推到地,被抡到的胳膊还是传来一阵剧痛。
「嘶……」他咬着牙,揉搓着伤处。
卧槽,这也太凶残了吧!
还好恩修在关键时刻推了他一把,不然怕是头都要给人干飞。
「你这混蛋,敢打我们队长……」
恩修愤怒地说道,冲去与他那凶残的父亲干了起来。
「喂!我没事!我不要紧!」李楷站起来,意图继续阻止,可惜没有人听。
这世怎么会有这样的父子!
此刻他只觉得他这二十多年来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世界观,都要被这二人给刷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