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呈一五一十地把最近五期一波三折的销量数据分析完，马积才开始手舞足蹈庆祝。

“伙计，话说你怎么对第五期销量回升保持着信心？如果是我，早就打包行李去猪场了。”马积的眼神充满了佩服之情，对夏呈问道。

夏呈看着夏大擎，问：“爸，还有其他杂志的销量数据吗？

夏大擎摆摆手：“没有，全停刊了。这周同类杂志只剩下我们一家。”

夏呈有些得意地说道：“之前我去华新书店看了，那个时候包括我们，只剩三种杂志。突然销量暴涨的《漫画飞船和《漫画时空都已经停刊。最近岛国方重拳出击，谁敢出头就打谁。我们是第一个冒尖的，转型快，才活了下来。”

马积一把揽住夏呈肩膀，夸赞他：“原来如此！你还真有先见之明。”

“呵呵……”夏呈笑笑，现在回想，也算歪打正着，最初只是想给《神子学校一个发刊机会而已。

杂志活了下来，但是《神子学校快不行了，连续五期垫底，根据之前商讨的顺位制度，《神子学校已经预定了第一个腰斩名额。

夏呈心想，下次得找个机会把顺位制度改改，现在暂时不管，对马积说道：“不管怎样，杂志继续办，我们先庆祝庆祝吧。伙计，叫上所有作者们，晚上玩嗨点，我买单。”夏呈很是豪爽，眼神落在老父亲，不忘叫上：“爸！一起去吧。”

“不了不了。”夏大擎连忙退后了几步。

马积也跟着起哄：“对嘛，社长，一起去吧！”

“年轻人的场合，我就不凑热闹了。”夏大擎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打开，对儿子关切地问道：“你钱够不够啊，我再给你一些。”

“够，够。我还有不少积蓄，花不了多少的。”夏呈拒绝了父亲的好意，毕竟目前花的还不是自己的钱，他一点也不心疼。

1995年的夜晚，其实能玩的很少，夏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于是“放权”给马积决定场所。

善玩的马积不假思索地说出提案：“卡拉OK厅！”青涩的大学生作者们齐刷刷全都举手，一致通过。

站在“东方卡拉OK厅”大门口，夏呈看着土得掉渣的招牌字样和内里昏暗的灯光，寻思着：“这就是KTV的前身吧……我有多久没进这地方了……”

夏呈学生时代也好这个场所。工作之后，应酬多了，KTV成了个尴尬的地方。想唱的热门歌总有一群人抢麦，点首冷门歌曲，唱完气氛比什么都更凝重。最后只能喝酒，大口喝，整杯喝，整瓶喝，喝了吐，继续喝……他讨厌KTV，后来他经常推各种缘由不再去。

“走吧，夏老师。感谢你带我们出社会。”

夏呈还愣在大门口，背后的卢英秋叫上他，兴奋地跑进去。这群大学生们可想来了。

点歌台上，众人排队，想要一展歌喉的人太多了。

“果然没我什么事。”夏呈淡定地吸着“AD钙奶”，对他们投以关切的眼神，作者们开心就好，下周他们应该会更努力吧。

你方唱罢我登场，小小的舞台人一直换，方明洁却常在。她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香馍馍，各类情歌对唱总有她的身影。

“苦了她，就她一个女生……”夏呈对身边的阿郎说道，阿郎只是笑着。他们两个全场屁股黏在座椅上，一个不跟年轻人争抢，另一个由于语言不通，还融不进这个圈子。

合唱的组合，偶有上官弘的身影，他依旧戴着鸭舌帽，声线中性又富有磁性。

“唱得挺好。”夏呈不禁举起手，想要敬上官弘一杯，却发现不对劲。“AD钙奶是什么玩意儿？”夏呈嫌弃，马上让服务员送了啤酒进来。

“来！唱得真好听！干一杯吧！”夏呈端起两杯啤酒，把少的留给自己，多的递给上官弘。

上官弘轻声退却：“夏老师，我不会喝酒。”

“没事，就一点点，反正也不开车。”夏呈又把酒杯往前递。

毕竟对方是原作兼编辑兼发工资的人，上官弘碍于压力，想想还是接住了酒杯，一饮而尽，不会喝酒的人总是想喝快点，不让酒精在口腔散发。

“好酒量！”夏呈说完，也拿起酒杯喝光，却没注意，一个踉跄往上官弘身上倒去。

夏呈脸贴在上官弘胳膊上，鼻子里嗅出了淡淡的香味：“这味道……”

上官弘一手把夏呈的脸推开，说了句“对不起”就坐远了。

夏呈坐在原位，虽然与上官弘接触得不多，但他现在回想起的，都是对方显得有些“娘”的仪态，加上那股香味，应该就是香水无误。

“难道他是个娘炮？”夏呈心想。他是个标准直男，现在没有跨入二十一世纪，许多不伦不类的“妖怪”仍未诞生，上官弘这点“娘”还有得救，身为工作伙伴，夏呈想要矫正他。

过了一会，上官弘起身去卫生间，夏呈等来了机会，尾随其后。上官弘径直走入了女厕。

“不会吧……”断断续续喝了两瓶酒，夏呈有点蒙圈。

上官弘再次走出来，站在洗手池边，对着镜子摘下鸭舌帽，调整了盘起的长发，重新戴上帽子。

原来如此！这一切夏呈都看在眼里，心中有了答案，直接迎上去问道：“我才知道你是女生？”

上官弘见夏呈突然冒出来，抿着小嘴，没有回应他，直接离去。

夏呈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到他回到原位，才发现上官弘已经离开了卡拉OK厅。

几个作者轮番推杯，夏呈酒精上头，很快就忘了方才的事。没过多久，他感觉自己就快失去意识。

“不行了，喝不下了。谁来跟我喝，我都不干。”夏呈暗自下了决心，一杯酒又递到了他面前。

“夏老师，谢谢你……”

这一清脆的声音唤回了夏呈些许意志，原来是方明洁，今晚她滴酒不沾，现在自己却给自己倒满了。

“不行了，我喝不下去了。”夏呈面目狰狞，把酒杯推开，现在他的胃正翻江倒海。

“夏老师，我们跟方明洁喝，她都不肯，她主动找你，我们可羡慕了！”

“是啊是啊！”

……

夏呈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起哄，不喝觉得自己太娘们，不是自己的作风，接过杯子灌了进去。

夏呈眼睛一闭，断片了。好在隔天是周末，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