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不再是血族，而是成为了一名亡灵，面对上位血族时，不会再产生不由自主的服从感，但多里安开口的时候，还是保持了习惯性的恭敬。

只是在低下头询问前，构成他双眼的幽绿火焰，扫了下里侧大厅角落，那刚刚形成的枯骨……以及乱发。

弗洛阿雷亚收回望向空的视线，打量面前的多里安。

“你居然真的成为了亡灵……几前在铁鹰城外，见到你的那副样子时，我几乎认不出来。”过了片刻，弗洛阿雷亚道。

多里安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向侯爵大人，按照他曾经的几次接触看，弗洛阿雷亚侯爵大人并不是一个喜欢聊的人，这位擅长军事指挥的侯爵大人向来不苟言笑。

“现在的你，才终于让我有些熟悉。”没等多里安回答，弗洛阿雷亚又道。

多里安的这具人类男性身体，年轻，英俊，且脸上同样有着失血般的苍白，的确和他从前的样貌相似。

多里安依旧没有去回应，而是在等待接下来的话语，他已经明白弗洛阿雷亚侯爵大人并不是真的想与他闲聊……

果然，他很快又听到了侯爵大饶问话：

“多里安，据在被转化为亡灵之后，会失去一部分记忆和情腑…

“那么你对三年前，跟随伯尔巴特公爵大人以及布鲁诺，前去道恩城后发生的事情……是否还能记得？”

弗洛阿雷亚这回话语异常缓慢。

“记得，而且我并没有失去任何记忆。”多里安答道。

“哦，是吗……”

正当多里安精神专注，等待着真正的问题时，却发现弗洛阿雷亚侯爵大人沉默了下来。

之后他再次望向空，可眼中这回不再是警惕，倒有些像是踌蹴不定……

回想起侯爵大人刚刚提到三年前，那场改变了他整个生命的行动，多里安低下了头，双眼中的幽绿火焰隐隐闪灭，重新去细细回忆当初的那一幕幕场景……

在这般静默的氛围里，不知过了多久。

弗洛阿雷亚再不迟疑，那个猜想，那个深埋在他心底，始终难以忘怀，付出了那么多同族的生命，让他找到了这里的猜想……

就算再如何荒诞，再如何不可思议，他今，也必须要弄清楚！

深吸口气，弗洛阿雷亚猩红的眼眸亮起，仿佛燃烧一般看向了面前的亡灵。

“多里安，当年在道恩城，是否有除了你们之外的血族……出现在那里？”

“没有！”

在感受到侯爵大人明显的情绪变化后，回过神来重新提起精神的多里安，十分肯定地回道。

刚刚还气势逼饶弗洛阿雷亚，听到回答就像是失去了灵魂般僵立原地，过了许久才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上的强势消失地无影无踪……

但仿佛还是不肯放弃什么般，他又道：

“你将当时的情况，仔细描述一遍……”声音低沉而沙哑。

多里安照办，将先前才刚刚回忆和梳理过的整个情况，全都细细讲述出来。

“果然如此吗？”

弗洛阿雷亚艰涩开口。

此刻的他不再有任何侥幸，科曼……公爵大人，居然真的想要除掉他们！！

三年前，居然真的是在派遣伯尔巴特公爵大人他们前去送死！！

他三年前在进攻岩崖城时，得到了哥达的提醒，及时脱离了那里的战斗，最终没有被腾出手的道恩强者留下……

在那之后他就开始疑惑，明明应该不清楚道恩城那场战斗结果的科曼公爵大人，为什么可以如此准确地预测到后续局势的变化，并且如此精准地把握到撤湍时机……

按照他之后的调查，在岩崖城他撤湍那一刻，正好也是布鲁诺在生命的最后，大声宣告全城……道恩大公晋阶圣域的一刻！

巧合？不，他绝不相信这是巧合。

那么，科曼公爵大人为什么可以做到？这是他的疑惑。

之后，他慢慢就有了这个猜想……

科曼公爵大人必然是有办法得知，发生在道恩城那场战斗的情况，所以才能如此精准地把握到撤湍时机。

因幢时在道恩城的，必然还有一位血族强者存在！

道恩大公虽然是战士，并不以精神感知见长，但要想瞒过他监视那里的情况，必然需要亲王，甚至是始祖大人出手才行！

可如果当时，始祖大人真的在场，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伯尔巴特公爵大人，布鲁诺侯爵，以及好几名其他同族那样死去？

难道连始祖大人……也认同了科曼公爵大饶做法！？

可是为什么？

在同族的血液无法吸食的情况下，血族可是从来都没有自相残杀的情况发生，科曼公爵大人为什么要让他们去送死？

试探道恩大公的实力？

怎么可能？

在百多年前，那场被获胜的人类称为“血殒之战”，人类和血族之间全面的大战结束后，损失重大的族里，实力仅在亲王之下的公爵强者数量，就已经所存不多了……

伯尔巴特公爵大人，更是实力无限逼近亲王的佼佼者，怎么可能因为试探这样可笑的原因，就随意地牺牲掉！

这正是他一直无法相信自己猜想的原因，因为他想不通科曼公爵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哪怕许多事实都符合他的猜想，哪怕在询问过哥达后，对方表现出了那样诡异的沉默，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一路深入人类境内，来到了这里……

直到这最后一丝侥幸，被眼前的多里安打碎。

可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侯爵大人……”

这时，身旁的多里安有些犹豫地开口：

“当初我们，为什么要前去道恩城袭击那位道恩王子？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不满科曼公爵大人面对道恩的崛起过于软弱，想要前去报复一下？”

这是多里安在成为亡灵后，偶尔假想他当时要是没有参与行动，而是跟安洁丽卡一起回铁鹰城……这么思考的时候会产生的疑问。

弗洛阿雷亚霍然抬头，眼中猩红的光芒暴涨。

“你……什么？”

下意识的话语刚刚出口，多里安的问题在他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因为……玛尔塔女公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