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玄元子为秦送疗伤,在输送真气的时候,玄元子感受到秦送丹田中那非同寻常的磅礴真气,那是宗师的量。
宗师的量?玄元子不解,问道:“你怎会拥有如此浑厚的真气?”
秦送:“一时难以解释清楚,将来确定不会与师兄为敌再告诉你。”
为敌?玄元子更是不解:“你要和长生观为敌?”
“不知道。”秦送想起隐世的长生观,想起清虚子,不由苦笑点头:“清虚子这个老道士叫我去恐怕已经看破我的身份,他若是胆敢劝我向善,那么我与长生观便是死敌。”
这话入了玄元子耳中,他不清楚为何劝人向善就是死敌,他严肃道:“师弟信奉的侠不也是有善在其中吗?为何师尊劝你向善,你就要与长生观为敌?”
秦送:“师兄不修命相二术,只凭卜术是算不到我的来历的,你师傅清虚子窥探天机,硬生生将我揪出来,将来他需得还我一段因果,否则他乃至他身边的都会遭劫。”
玄元子:“师弟在说笑?”
秦送严肃:“说笑?那就是说笑吧。”
玄元子看着眼前这位无所谓的样子,他心里也非常的不好受,似乎被这句说笑给震慑到了。
他收回自己的真气,起身站在一旁。
秦送感觉自己好多了,赶紧起身拱手行礼:“多谢师兄!”
玄元子摆手:“不客气。”
两人再无话说,房间安静了下来。
……
另一边,明安城皇宫之内,天策府的武者正在二皇子的寝宫外面等候。
天策府武者看着守门的侍卫,说道:“劳烦阁下通报一声。”
守门侍卫盯着来人,道:“报上名来。”
天策府武者拿出身份铭牌,说道:“天策府武者奉掌控使之命给魏王殿下送一封信。”
守门侍卫一听是天策府的人,赶紧说道:“我这就去通报,稍等。”
说完他便进去通报。
天策府武者就在外面等候,这可是掌控使亲自吩咐的信报,他不敢有半分闪失。
不久,侍卫出来,对着天策府武者说道:“进去吧,殿下在等你。”
天策府武者拱手,随后进入寝宫,一进门便有太监过来引路。
不久,天策府武者来到二皇子齐盛所在的房间,他一进门就跪在地上,以示君臣之别。
二皇子齐盛看着天策府武者,心里也是担心受怕,他故作镇定的问道:“天策府找本王作甚?”
他成年后被封为魏王,所以以“本王”自称没有错。
天策府武者赶忙从怀里取出信报,双手呈上,说道:“这是掌控使大人给殿下的信。”
掌控使?齐盛吓得一哆嗦,他本就软弱,再加上做贼心虚,听到“掌控使”这三个字时不免有些害怕,背后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颤巍巍的打开信,入眼的竟然是一张剪纸,这张剪纸非常老久,已经十几年了,不过看到这剪纸的瞬间,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阿南…
齐盛将信收好,将钱袋取下扔给眼前的天策府武者,说道:“有劳你了,这些银子是本王赏你的,此事不可拿出去说,否则后果自负。”
天策府武者赶紧点头:“殿下放心,身为天策府武者,自然懂得规矩。”
说完,他起身拱手离开了。
在天策府武者走后,齐盛再次拿出那张剪纸,仔细查看,他可以确定这就是十六年前那一张,是他母亲竹贵妃剪下来的。
这张剪纸在十六年前就被竹贵妃送给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当年最得宠的十三皇子齐南,如今这张剪纸出现在天策府掌控使手中,这让齐盛费解。
“难道说…”齐盛整张脸都愣住了,他有一个非常古怪的想法,那就是他的十三弟并没有在南宗祸事中甍去。
他再次打开信封,里面果然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盛哥,停手吧!”
这“盛哥”的称呼让齐盛整张脸都露出了难以压制的笑容,他兴高采烈,暗道:“果然!果然!十三弟果然还活着!”
不过他转念一想,明白了正封信的来由,大概是齐南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才显露身份来劝他。
齐盛面色严肃:“十三弟无碍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我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说完,他兴冲冲的离开寝宫,直奔他母妃竹贵妃的寝宫而去。
……
另一边,襄郦县中,一个小和尚正在秦送所处的客栈门外等候,他并没有向掌柜或小二说明自己要找谁,他只是在门外等着。
不久,他注意到秦送、玄元子、虞兰儿三人从楼上下来,他这才高声喊道:“秦施主!”
这一声“秦施主”极为轻狂,真气夹在音浪之中,掀起一阵风来,惹得客栈里的人一脸茫然。
秦送见和尚立在门外,他拱手见礼一笑:“在下秦送,见过清净寺的师兄。”
师兄?小和尚摇头:“秦施主还真是不客气,不论见到谁都称其师兄,小僧不过十九,秦施主应该年长我一些吧?”
秦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也罢,那我叫你师弟,不知师弟来此所为何事?”
小和尚拱手见礼:“小僧乃是清净寺寂识大师弟子淳善,今日来是想与师弟见见高低。”
听到这话,秦送、玄元子两人皆是一惊,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出家人如此狂妄的。
秦送:“师弟年纪尚小,与我见了高低后恐怕会一蹶不振。”
“狂妄!”淳善踏出一步,风声如唳。
秦送苦笑:“既然如此,师兄我也不让你了!”
话毕,他身上的真气释放,直接冲撞而出,直逼淳善。
淳善挥动衣袖,身外出现一道道经文,经文形成一口洪钟将他护在其中。
两人真气交错,虽未动弹半步,可却已经开始了争斗。
“有意思,意气之决!”玄元子惊叹不已。
一旁的虞兰儿不明所以,问道:“这意气之决是怎么回事,也没见得他们动手?”
玄元子:“意气之决在于“意”、“气”二字,讲的是两个高手之间单纯的比拼真气和心境,且不要看他们不动,实则早已斗得不可开交,两人之中无论那一方落败,从此心境便会受阻,将来会生出心魔的。”
虞兰儿惊讶,她没想到这意气之决表面上看上去如此平静,暗中却是如此汹涌。
玄元子:“不过秦师弟似乎并没有出全力…”
虞兰儿闻言,紧张的盯着两人,心里焦急。
“淳善师弟来了多久?”秦送轻松应对着冲击而来的真气,还不忘询问对手。
淳善:“来了两个时辰了。”
秦送点头:“呵,师弟为了打压我竟然如此有诚意,不过你为何不进门?”
淳善:“进与不进又是如何?这场切磋全看你同不同意,若是你不同意,小僧就算绑了你也毫无意义。”
秦送:“师弟还真是不错…”
说完,他突然抽手向前一推,接下逼来真气,他站在原地不动,任凭真气冲击在他身上。
嘭——
气浪与气浪碰撞的巨响传出,客栈里的客人吓得不轻,纷纷逃窜,还有人跳到了转椅上,以为是脚下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淳善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秦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是我输了。”
输?淳善脸色一僵:“你看不起小僧?”
秦送赶紧摆手说道:“并非看不起,只是不想欺负一个弱者。”
说完,他释放出自己全力,一股强劲的气旋陡然在他身上敞开,气浪拍在客栈中所有人的脸上,所有人皆惊讶不已。
“这是…”客栈掌柜作为凡夫俗子也感觉到这股气势的不凡,他双眼睁大,似乎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武者一般。
玄元子释放自己的真气抵挡气浪,他回头看着虞兰儿时却发现这位姑娘周身有十五只蝉飞动,这些蝉将气浪阻断,避免虞兰儿受到气浪的冲击。
春秋蝉…玄元子心头一震,心想:“这似乎是秦师弟传给云姑子的手段,为何这虞姑娘也会?”
他盯着那十五只蝉,有些忌惮,他回头看着秦送,在等待这家伙收回气势。
秦送收回气势,对着淳善拱手一拜,告罪道:“淳善师弟还是回去多加修行,你乃是出家人,红尘只会让你滋生心魔,回寺庙去才可守住本心。”
淳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还是拱手躬身一拜:“告辞!”
说完,他甩了甩袖子离开了。
秦送一怔,心想这小和尚脾气倒是有点大,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他与这淳善小和尚无冤无仇,想来将来也不会在遇见,所以没必要记在心上。
他回头看着玄元子、虞兰儿两人,说道:“上路了。”
虞兰儿疑惑:“去哪儿?”
秦送:“天泉!”
玄元子闻言立马跟上,他下山而来本就是为了找到那天机中人,如今也算是要完成了。
虞兰儿不明为何要去天泉县,不过她早已决定秦送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三人乘着马车离开了襄郦县,一路向东。
……
淳善回到清净寺,一进门便被寂觉拦下。
“师叔?”淳善拱手见礼。
寂觉点头:“你去哪儿了?”
淳善老实回答:“去找那日硬闯寺内之人。”
寂觉:“去佛祖前思过吧。”
淳善一怔,大概明白是自己太莽撞和记仇了,他点头说道:“弟子明白。”
说完,他便去了大殿,跪在蒲团上,口念佛经思过。
寂觉摇头叹息一声,他还在想昨日闯进来的女子,那个女子让他有些熟悉,恐怕与他有旧,想来不久两人还会见面。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庭院中梧桐树落下了最后几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