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喝好以后,秦送三人离开了陈酿居,临走之际酒肆掌柜还送了一包炒豆子,秦送很不好意思的收下,向掌柜说了一声谢谢。
三人出了天泉县,一路向西而去。
走在山中小道上,多有奇怪的鸟鸣声传来,三人也是悠闲自得,听着鸟鸣,闲谈踏步。
“前面有个镇子,镇上有天策府的副司,我准备去传讯,兰儿和孟师兄去准备着干粮,找一辆马车,我们要去西域。”秦送掏出钱袋放入虞兰儿手中,脸上尽是春风。
虞兰儿会意,将钱袋收好,她见到秦送高兴,她也高兴,不由说道:“公子的心情甚好,不知何事让你如此高兴?”
“注生经之事也算告一段落,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只是插手其中的月楼我还没有办法找他们算账,若是以后遇到也可以解决。”
秦送想到明安城的常玲,不由又想起朱平安的死,他严肃道:“此去西域得先去拜访血刀门,有孟师兄在,进这血刀门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孟子期一听这是再夸他,不由傲娇的说道:“谬赞!秦兄弟谬赞了!”
秦送和虞兰儿听着刺耳,两人大概明白这个孟子期是一个多么喜欢自吹的人,并且脸皮还很厚,一般人根本说不过他,就算说得过他,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当真是厉害!
孟子期:“那个血刀门可有漂亮的姑娘,若是没有,我可不陪你去。”
秦送赶忙说道:“自然是有的,西域的姑娘那可是异域风情,那身段如柳,肤如凝脂,香喷喷的。”
说这话时他恨不得自己立刻去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么不耻的话来。
一旁的虞兰儿也是偷偷一笑,这更让秦送羞愧了。
“这他娘的…”孟子期惊声尖笑:“也太…安逸了吧!”
说着,他哼上了小曲,轻快的走在前面去了。
秦送和虞兰儿赶紧跟上。
三人走着走着,天上飘落下一朵朵学画,天泉下雪了,冬季来了。
秦送停下脚步,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眼中闪过一丝悲戚,嘴里念叨着:“北岭的雪有多厚了?”
听到这话,虞兰儿走来,安慰道:“公子,想来在北岭大眠中的人有这一层雪护着,也不会被生人打扰了清净。”
秦送闻言:“但愿如此。”
说着,他又继续前进,任凭雪花在他头顶覆盖的变成糖霜。
……
长生观,从革殿内的清虚子掐指一算,对着身边的玄元子说道:“秦送那小子此次去西域会遇到他的情缘,不知此次他会不会把握住。”
这话一出,从门外经过的观内弟子双眼发红,满眼都是羡慕之色。
“我们这儿还下着雪呢!道主也太绝情了,为何不给我们算算情缘在哪?”
“小声点…”
门外的弟子注意到玄元子投来的目光,纷纷逃离。
“师尊常说天机不可泄露,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还要限制观内弟子过来求卦,否则师傅他老家的卦算到的天机都会泄露出去的。”
玄元子面色严肃,下定决心要杜绝这种事情发生,他刚想回头询问自己师尊,却发现这位长者已经睡着了。
他无奈一笑,捡起地上的袍子,盖在自己师尊的身上。
雪越来越大,从革殿的廊道上都积了雪,院子里的梧桐树早已被雪爬满,整个长生观似乎失去了生机,在这茫茫大雪中显得格外的静。
玄元子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这雪落在他手中却被他的体温融化,他苦笑摇头:“美丽的东西果然都是短暂的,这雪冰冷,与人心的温度不合,希望秦师弟一切顺利。”
说着,他拿起殿内的扫帚,在廊道上扫雪。
……
奉宁县天穷山山顶,巍峨雄伟的剑阁立于峰顶,在剑阁主殿凌霄殿中,剑阁掌门玉霄子正和紫霄殿长老王宜春观雪对弈。
“师兄你说漩儿能否夺回注生经?”王宜春落下黑子,想到自己徒儿苏漩,他自认为自己徒儿定然能够带回注生经。
玉霄子看着殿外的大雪,苦笑道:“师弟不应该担心这么大的雪,苏漩那丫头能不能回来吗?”
说着,他落下白子。
王宜春:“我让漩儿下山去抢注生经是为破掉她心境上的无碍,希望她回来以后可以触摸到宗师的大门。”
“宗师啊…”玉霄子摇头笑道:“这玩意儿不是睡一觉就踏入了吗?师弟弄得这么麻烦,似乎是小瞧苏漩那丫头。”
王宜春听了这话直翻白眼,鄙夷道:“师兄踏入宗师的确只是睡了一觉,可是师兄以为人人都有你这般悟性吗?”
“你可真是一把年纪不害臊,非得比师弟我骂你才行?”
说着,他落下一枚黑子,形成绝杀之势,这盘棋他赢了。
玉霄子撇嘴:“还真是毫不留情,这么多年,师弟还是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突然,王宜春爆发了,他起身怒视玉霄子,臭骂道:“能不能不提这事儿!谁知道情缘这东西如此难得,要是知道,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踏入宗师之境!”
玉霄子得意一笑:“当年师弟自己主动放弃情缘,说什么自己是要踏入大自在巨擘的男人,不能因为儿女情长分心,后来追悔莫及,这可真是剑阁最有趣的一件事了。”
王宜春气得想跳起来给眼前这老家伙一脚,他摆摆手说道:“罢了,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我懒得和你争论。”
玉霄子:“行啊,可惜啊,我们这一代的老头大多数都没有成亲,当年师尊们告诉我们情缘比成为大自在巨擘还难,我们还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几十年过去,自己倒成了玩笑中的人了。”
王宜春撇嘴:“师兄你闭嘴!当年可有不少女子对你倾心,你还不是都放弃了,可恶,真是可恶,我就只被一个姑娘喜欢过,竟然还被你搅黄了,气煞我也!”
说着,殿外院子里的雪突然排空而起,被定在空中。
王宜春周身真气涌动,怒吼一声,院子上空的雪尽数消融,院子湿润起来,如同雨后。
披香殿内的兰仙子听到这一声怒吼,不由蹙眉,心想:“王宜春这个老头是不是疯了,又开始乱吼乱叫起来?”
坐在她身边的宁语寒苦笑,解释道:“恐怕是下棋输给掌门了。”
兰仙子点头,继续观雪。
……
明安城,尝客来酒肆中有不少客人在喝酒赏月,今年的雪有些操之过急,太早了,人们还有准备好,它就已经来势汹汹。
酒肆里,常玲正在算账,她找了两个伙计,如今酒肆经营与原来相差不大,只是多了两个伙计,工钱也就多了两份。
“你还安好吗?”她看着天空,暗自为某人祈祷,随后又低着头算账。
……
在明安城的一处府邸,这是黑衣侯白鸿鹚的府邸,白府。
府中院子里,白瑕瑜正在练剑,她的兄长白千秋也在院子里指点她的剑法。
没练多久,白瑕瑜就累了,她将剑放在伸手,看着自己兄长说道:“兄长要去参加二十年一届的潜龙演武吗?”
白千秋:“潜龙演武的名额需要天策府来抽取,我能不能去也要看掌控使的安排。”
“什么?”白瑕瑜蹙眉:“若是兄长不去,唐国此次很难胜出。”
“你还是太年轻了。”白千秋叹息一声:“其实胜与败都可以,都能换来和平,只怕西域、南蛮并不这么想,这一次的潜龙演武非常凶险,去的人很有可能回不来。”
怎么会…白瑕瑜还以为是说笑,不由惊讶道:“兄长为何这么肯定?”
白千秋:“东陵海阁的情报,西域和南蛮武林恐怕联手了,再加上这两国近几年饥荒和瘟疫盛行,恐怕这一次会发生战争。”
“此次潜龙演武,唐国武林派出去的人十有九回不来,都会在西域化作一抔黄土。”
白瑕瑜脸色一僵:“那天策府为何不直接拒绝?”
白千秋:“拒绝只会加快战争的到来,天策府也是非常为难,再加上圣上龙体有恙,三位掌控使恐怕会借潜龙演武拖延时间。”
“爹知道吗?”白瑕瑜有些慌乱,这件事太大了,一时间她不能接受。
“自然知道。”白千秋平静说道:“别担心,西域和南蛮不敢冒险直接发动战争,他们还要考量唐国武林的实力,还有那北戎的态度。”
“不知这一次去的七人到底有哪些,意外不要太弱。”
白瑕瑜听到这话就明白自己兄长一定是要去西域参加潜龙演武,她心头一紧,不过她也明白自己兄长的决定是无人可以改变的,这让她更加焦虑。
……
明安城,天策府主司内,另外两个掌控使正在商讨潜龙演武一事。
这两个掌控使一个唤黑卫,一个唤白卫。
黑卫:“第三位掌控使迟迟没有显身,不如我们两人将名单确定了?”
白卫:“不可!第三位掌控使的权利在我们之上,一切都还需听从他的建议,若是我们乱来,后果可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黑卫:“可是…”
白卫:“不必多说,再等等。”
黑卫见白卫坚持,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事态紧急,他将自己准备好的名单下放出去,天策府的武者都有这个情报。
白卫看着外面的漫天大雪,心情复杂:“希望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