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先生,我求求你,我恳求你,帮帮我吧,我受不了了。”男人面露惊恐,手指抓着自己的脸皮,扯出一道道深壑,“这都与我无关,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怪物.....那群怪物.....”
他想起了痛苦的回忆,又开始了颠三倒四的重复:“他们逼我的,我不想的,都是他们的错,我只想保护她.....但我后悔了......都是他们的错.......”
“他们是谁?”维恩有些不耐烦地打断,男人絮絮叨叨的说话让人心烦意乱。
不是他没有同理心,实在是这种事情见的太多了,和邪神做交易不过与虎谋皮,只能维持半刻的繁荣,死后也不得安宁。要不是这些违规的操作触犯的底线,他压根就不想管这种烦心事。
渴求不属于自己的,妄图篡改既定的,幻想逃避现实的。
为了达成痴心妄想的生物能做出来的事可超乎常人想象,玩火焚身,和欲望做交易终将付出惨痛的代价,那一点虚无飘渺的可能性,吸引着他们飞蛾扑火,这并非人类的劣处,而是生命体的同性。
千百年,从来没有任何生物吸取过教训,太阳底下无新事,相同的剧目在位面的各个位置重复上演,再感人的哈姆雷特也终有厌倦的一天,也可能只有她会永远对自取灭亡的生物抱以垂怜。
记忆中已经快模糊的人重新出现,维恩面色一白,怎么还是忘不了这些,他手指悄悄地攥紧,指甲刺进掌心的纹路里,神经末梢传来的痛感让人维持大脑的冷静。
“他们到底是谁?”维恩冷下脸色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不知道,他们都带着面具,我没有亲眼见过他们的脸。”男人眼神恢复了片刻的清明,说话也稍微有些逻辑。
“面具?”维恩眼前一亮,听到这里,他总算是有了确切的证据,为了更加具体,他还在脸上比划几下:“是不是这样的一个黑色面具,光滑,贴着脸,后面有细线垂下来。”
男人频频点头:“没错,维恩先生,就是这样的面具。”
well,那维恩心中已经有了把握,教会和巴别塔的勾当也是板上钉钉的实锤。
面具属于巴别塔的行刑者,这群人在巴别塔中算是一个很特别的组织,不管巴别塔在知道它的少部分人眼中是多么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它始终不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权力机构。
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其本质还是一个类似学校的魔法师培训中心,里面的人身份只有两种,学生,老师,或是二者兼具。
但行刑者不同,他们是为了恐吓和折磨背叛巴别塔的人而存在的,也是为了维护魔法的神秘不为外人道。
行刑者只接受巴别塔长老院的最高指令,别的一概不管,如果有必要,他们是为了完成命令而杀害命令发出者的矛盾体,愚昧的执行者。
他和行刑者本身没有过节,也知道他们只是听命行事,造成现状的人是下达指令的长老院,但被人追着还是很不爽啊!
既然肯定了幕后黑手,他可以直接去找吹笛人解决了。
至于那个神父的事,也可以暂时搁置一段时间,反正教堂塌了,按伦敦工人的效率来看,把地下培养基挖出来的时间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个空闲先去把吹笛人给弄出来。
真不知道规则一开始是怎么盘算的,作为规则下的代行者,吹笛人居然存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里,除非能通过门抵达旧都灵,没人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维恩思索着后续操作,面上却没表现出来,男人只当他是被事件的棘手程度劝退,想着怎么拒绝他的恳求。
“维恩先生,连你也不愿意帮我吗?巴别塔不也是你的仇人吗?”男人咻地飘到维恩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刻骨的寒意从前面传来,说道激动处,他的手穿过了维恩的胸膛,灵体进入身体的感觉可不好受。
男人心中想道,他从那几个面具人的闲聊里得知他们还在追查一个隐藏在伦敦的叛徒,能从那群人手中安然无恙地逃离,还要谢谢安娜,如果不是她找了私家侦探,他也发现不了那群人追查已久的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好不容易才知道的解脱办法,如果没有眼前的这个私家侦探,他又要回到那种状态。
不,绝对不要!
他眼中晦涩难明,本就空洞的眼神变得更加漆黑,一眼望见去,只能被吸入无尽深渊。
维恩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打了个激灵,快步退后,拉开安全距离,男人才像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闷闷地说道:“抱歉,维恩先生,是我太激动了。”
“不是我不想帮你,我是没办法动手。”维恩叹了口气,规则下自有一套裁决定律,身处规则之下则不可忤逆。
对于定义上的制裁,只有吹笛人有资格进行,高位神秘的警察法官的结合体。
况且,维恩留了个心眼,男人为什么会被卷入巴别塔和教会的谋划之中,也是难解的谜题,他的妻子自然不可能知道,男人的精神状态又是时疯时好,一说到这个原因,他就只会重复自己是被逼的,只是为了保护别人而被拖进泥潭。
“但我还是会帮你的。”维恩说道,这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谢谢你,维恩先生,谢谢你.....”男人千恩万谢地感激维恩的首肯。
他情绪激动的同时,空中漂浮的身体也开始抽动,周围地空间也仿佛扭曲一般,提醒着他时间到了。
灵魂无法在外界显型过久,这方面来看,灵体本身的脆弱程度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也难怪他们在神秘生物之中的地位低下。
告辞后,男人的灵体消失在了空中。
从他们交谈开始,卡玛就一直默默地站在橱窗的位置,等到男人离开,她将合上的百叶帘打开,店内又是,她说道:“维恩先生,你要先去休息吗?”
“嗯。”维恩伸个懒腰,打着哈切朝二楼走去。“等我醒过来之后,还得再出去一次。”
卡玛没有离开过大厅,对于维恩要做什么也大概有个数,知道不是自己该掺和的事,识趣地乖巧回答道:“好的,维恩先生,我会在事务所等你的。”
“不,你和我一起去。”维恩却做了个卡玛意料之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