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那女人的府邸走去,维恩面色铁青到周围的行人纷纷避开,连相熟的店铺老板也不敢和他打招呼。
等他赶到的时候,苏格兰场已经把周围看热闹的人清空了,门口挂着警戒线的黄色条子,旁边蹲着一个正在抽烟的人,说是抽烟也不恰当,那个年轻人只是手上握着烟斗,里面连一丝烟叶也没放。
见到有人来了,他连忙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维恩先生!是你!好久不见!你怎么过来了?”他热情的冲维恩打招呼。
“你好.....你是.......?”一连串的感叹号砸的维恩头晕。
他见着那人有些眼熟,仔细一想,不正是之前在找到报社老板尸体时那个在场的新人吗?当时他极强的心里素质和变异的嗅觉系统可是给维恩留下了深刻印象。
“啊.....是你呀,那个苏格兰场的新人,”维恩恍然大悟,接着面露窘迫“呃,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托马斯,维恩先生,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托马斯答道。
“好的好的,”维恩勉强应付这位热情过头的警探,“能让我进去吗,托马斯?”
“恐怕不行,维恩先生。”没想到托马斯还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面有难色,依旧坚定地拒绝了维恩,“探长说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啧,看来还是出事了。
“维恩,你怎么在这?”
正当维恩想着怎么忽悠过这位小警探的时候,奥尔出现了。
这不是有更好的人选吗?维恩心想,开口道:“我找这位夫人有事,她之前委托过我调查她丈夫的事。”
“你和我过来。”奥尔沉吟片刻,冲托马斯点点头,“放他进来吧。”
“多谢你了,奥尔,这里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最近的伦敦可不太平,自从之前的案子之后尽是出乱子。”奥尔面色有些难看,“这位也是......要不是看在你管过她丈夫的事,可能知道点什么线索,我也不会放你进来。”
“她怎么了?”
“死了,仆人发现她暴毙在床上,要是是普通死亡也叫不来苏格兰场,但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她是被吓死的。”
“吓死的?”维恩懵了。
“法医诊断出来的,瞳孔放大,面色憔悴,又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没有心脏病,只能是这个结果了。”奥尔耸耸肩。
两人一面交谈,一面往里走去,走廊上隔几步就杵着个无所事事的仆人,主人死了,他们也没事可做,如果不是苏格兰场拦着,估计早就收拾行李走了。
到了贵妇的房间,进门一看,里面果然都是些熟人,警长,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警探,旁边的贵妃椅上还坐着一个他意料之外的人。
见到维恩到来,那人主动站起来打招呼:“好久不见,维恩,还记得我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艾伦,教授的学生,之前我们在宴会上见过。”
“我记得你,艾伦先生,好久不见。”维恩礼貌地和他握手,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爵爷在这里做什么,而且总感觉和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不太一样......是哪不一样.......
“是不是差点认不出我来”艾伦很快为他解答了这个疑惑,“我还年轻,议会那种地方你是知道的,年纪越大资历越老,别人才会听你的,我有个很会化妆的下属,去议会的时候,我会让他把我化老一点,怎么样,是不是看不出来。”
“确实。”维恩点点头,官僚主义盛行的议会就是怪毛病多。
“怎么又是你,怎么哪都有你?”警长瞅见了维恩,又开始吹胡子瞪眼:“我不是让托马斯守在门口吗?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你快给我出去!”
“探长,维恩先生是我的朋友。”艾伦拦住了情绪激动的探长,“是我求他过来的。”
“噢....艾伦先生......他是你的朋友?当然可以了,我是说他当然可以留在这里......没问题,艾伦先生,我刚才不知道......还请你原谅我的鲁莽.....抱歉,艾伦先生。”警长立刻像个泄了气的皮求,态度温和到让人起鸡皮疙瘩。
“没问题的,维恩,你想在这里呆多久都没事,我保证。”
“呃.....好?”维恩恶寒,被恶心到头皮发麻。
“噢,亲爱的维恩,你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想继续讨好艾伦的警长变本加厉。
“你怎么在这里,艾伦,是来探望的?”维恩连忙转移话题,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不全是,我是听闻出事后才来的。”艾伦回答道:“我们的父母辈曾有过来往,虽然并不了解这位夫人,但我依旧为她的逝去而惋惜。”
他脸上挂着标志化的笑容,即便是谈到有人死去这样的消息时,这层面具也没有撼动分毫,嘴里是悲伤的语气,嘴角却含笑,眼底确实连笑意都没有的冰冷。
“真是可惜,她居然这么快就死了,我本来还想邀请她来我的婚礼,没想到他们......嗯,这么快就把噩耗传给了我,真是命运无常啊。”
维恩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面对莎乐美,韦尔斯的时候,往往有相同感觉,阴冷的湿气攀爬在背后。
此人不可深交,维恩想道。
在一旁的苏格兰场依旧在质询昨晚守夜的仆人:“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面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仆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高堂去世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糊在脸上:“夫人......夫人她.......早上我们去叫她的时候,就发现她躺在床上了........啊.......夫人........”
那仆人说到这里,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奥尔头疼地接着询问:“那还有没有别的异常,比如她最近的精神状态怎么样?或者说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有作案动机的熟人?”
仆人以手掩面,无力地遥遥头,无论奥尔怎么追问,他都是一问三不知,这个不知道,那个不清楚,最后只能草草收场。
贵妇丈夫已逝,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孩子,只有远房表亲,那个被突如其来的巨额遗产砸昏头的人哪里还想管查明真相的事,只盘算着继承后如何享乐的问题,怎么会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表亲死亡的真相呢?
离开贵妇的家里时,维恩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日暮时分的府邸,阴影割据大半,显得格外的阴森。
艾伦走在他身后,露出诡异的微笑,见到维恩回头,他收敛嘴角扬起的弧度,笑眯眯地朝维恩道别。
“再见,维恩先生。”
“希望我们能很快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