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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如同一场巨大的流动宴席,有人起身离去,有人刚刚落座,离座之人不会看落座之人,坐落之人也不会看离座之人,如同一场永无止境的宿命在疯狂的拉扯着一切。

那些起身离去的人,无论是出自何种缘由终究是再也不会回来,而那些所记住他们的人终究还会转过头去与他人一起再次大快朵颐。

无论是那些还在享用美妙的人,还是刚刚落座尚未尝到第一口的人,其实在他来此之时,结局便已然注定。

透明的水紧紧包裹住秦林,将他一点点的向下拉扯,大脑的最后一丝清明随时也可能堕入死亡的泥潭。

“我....”

秦林的意识一点点的消散沉溺,大脑开始拒绝思想与工作。

直到一只纤弱的手越过无尽的距离紧紧抓住了他,想要将他一点点的提上来,秦林感受到对方的痛苦与悔恨,还有自己心中突然涌起的眷念。他努力的拼尽一切想要睁开双眼,去看一看那个能让自己产生如此情愫的人。

幽暗的水中,秦林猛然睁开双眼,他死死的盯着上方已经如同自己一般漂浮游荡的苏绣,拼了命的疯狂游去。

水在自己身下紧紧的拉扯着自己,可秦林在这一刻爆发出了这个身体能承受的极限潜能。

他托起了哪个有些微凉的身躯,无力感从深处一点点的攀延而上,逐渐涌入他的身躯。

窒息,痛苦,麻木,不甘,悔恨,迷茫,怀疑,再一次席卷入他的意识,直到最深处。

“苏绣!”

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栈桥旁的一根救生线,那是公园负责人为了防止溺水事件而额外准备的措施之一。

栈桥木板上满是水渍,在水渍之中躺着浑身湿透面如白纸的苏绣,秦林气喘吁吁的努力晃动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不断吞没着他的清明,浑身的无力感再次袭来,秦林用满是血痕的手努力的想要撑起身子。

看着苏绣鼻尖的细微喘息,秦林拼命的扬起胳膊给自己来了一个响亮的巴掌,随后将尚有水渍滴落的小臂放在自己口中,狠狠的咬了下去,鲜血混杂着水渍透过牙齿一点点的滴落在地板上,溅起一朵朵四处飞溅的血珠。

清明的意识随着剧烈的痛疼重新归来,秦林撑着身子来到苏绣身前,看着那毫无血色的小小唇瓣,狠狠的咬了下去。

尚带有几丝血迹的腥甜与略有些冰凉的唇对碰,两者紧紧的黏合在一起,秦林抬起头来,迅速的为苏绣挤压胸口恢复心跳。

苏绣被捏住的小巧鼻子微微抽动,秦林再次深呼吸为苏绣送气,腥气混杂着丝丝冰凉的水汽进入苏绣的肺部。

秦林的大脑再次昏沉,摇摇晃晃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可他却依旧扯起最后一丝坚持,左手的血依旧在细微的流淌,秦林却丝毫察觉不到痛疼。

终于,苏绣的猛烈咳声骤然响起,她猛的一个弹起身来,从仰卧恢复成半坐的姿势,猛烈咳嗦起来,似乎是想要将肺部的所有东西全部咳出来。

她满是血丝的眼看到了不停打着摆子的秦林,茫然之色溢于言表。

“笨蛋....你可终于醒了...”秦林沙哑的声音响起。

苏绣一把将秦林涌入怀中,开始嚎啕大哭。

秦林将左手往背后藏了一藏,右手放在苏绣的背上,不停的拍打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

感受到苏绣不断的颤抖和浑身湿透的衣物所带来的冰凉,秦林摇了摇头,有些虚弱的说道:“走..先去我家吧..”

“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碰的....”

两人缓步走在路上,不断的有水滴落在他们行走的道路上,路旁的路灯微微的发出昏黄的光芒,路上没有什么行人,想必都是在其他地方消磨着这夜晚的时光。

路过的屋舍旁灯光依旧,时不时的还能听到里面传出的言语笑声,苏绣挽着秦林的臂膀,深深的低下了头,看着秦林满是伤痕的左手,泪水在眼中打着转,又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秦林右手撑着一根随处捡来的木棍,左手挽着苏绣的手,必不可免的让她看了一个清楚,心中的痛疼又开始上涌,嘴角的苦涩更加浓郁。

推开屋门,秦林带着苏绣回到了这个有些朴实无华的家。

将苏绣带到自己屋中,摸了摸这个满心愧疚的小丫头,蹲下身来笑着说道:“别哭啦,都快哭成小花猫啦。”

将一根干净的毛巾递给苏绣,“你先擦擦,待会我帮你找套干净衣物,你需要把这身湿掉的衣服换下来。”

苏绣原本还满是愧疚伤心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红,秦林拿起毛巾在她头上一顿乱搓,然后在把毛巾放回苏绣怀中,“不然我帮你?”

苏绣羞恼的打了秦林一拳,随后满是担心后悔的看着他,声音中带有一丝哭腔:“...抱歉..没事吧?”

秦林摇了摇头,对她浅浅一笑,“快擦干净吧,我待会回来。”

关上屋门,秦林身体猛烈摇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将在厨房中找到的食盐参合着白开水进行配比后再将满是细小划痕的左手放进水中,秦林有些痛疼的咧了咧嘴,再没有碘伏等消毒液的家中自己只能忍着点了,随后他看向结有一些蜘蛛网的壁橱,自己昨天收拾家的时候好像在哪见过一瓶尚未开封的白酒。

摇了摇头,那满是尘埃的白酒还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了。

站起身来,将手上的盐水甩掉,看着不再流血的伤口,秦林摇了摇头,那根在水中不知泡了多久的绳子其本身危险并不逊色于窒息溺死。

在大厅的橱柜中找到了几件自己的衣服,然后将其换上,最后才来到苏绣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拉开,伸手从门缝中将衣服递了进去。

秦林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熨斗,轻呼出一口气,坐下休息片刻才觉得好些了。

屋内的苏绣轻咳了两声,秦林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了穿着自己衣服的苏绣。

苏绣尚未完全发育的身体被男式的衣物包裹住,尚未干透的长发披散而下,稀碎的刘海带着一丝湿润遮挡住了些许眉毛,体现出一股青涩与别样混杂的气息。

秦林笑着转身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你这里面的湿衣物....还是要脱的吧,不然换和没换有啥区别。”

将苏绣的衣物中的水分扭了出来,然后甩了甩,放在铺有一块干布的桌子上。

苏绣在一旁喝着姜汤看着秦林有些生涩的操控熨斗,眉眼之间尚带有一丝悲伤。

“你手真没事吗?”

秦林撇过头去,晃了一晃打好药膏的左手,“没事,一些划痕而已。”

“喝完姜汤后左边抽屉里还有一盒感冒药,待会别忘记吃。”

“...知道了,不过你一只手拿熨斗真的没关系吗..不行的话我拿回家好了。”

秦林瞥了苏绣一眼,拿回家?你想好怎么解释了?

没等苏绣再说,熨斗已经熨了上去。

你晓得不晓得清水山下熨斗小能手是谁?熨件衣服而已...很难吗?

目光扫了扫不远处被叠在一起的衣服,秦林哀叹一声,这门手艺还是生疏了,为了练手居然烫坏了好几件衣服......

想着衣服上的几个破洞,秦林的手越发巧了起来。

将一件衣服熨干后,抖了抖发现并无烫坏的痕迹,秦林这才转头笑着问道:“是谁?你应该看到了吧?”

苏绣拿着盛有姜汤的茶缸有些颤抖,沉默了一会,她才缓声说道:“梁霖。”

秦林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又熨了起来。

将其他几件早已被火炉烤到半干的衣物被彻底熨干,秦林这才放下熨斗,伸了个懒腰,只是一瞬间大脑便如同被炸了一般疼痛难忍,身体摇摆几下趔趄几步才站稳。

苏绣赶过来搀扶着将他放在沙发上,眼又红了起来。

秦林笑着敲了敲她白洁的额头,“没事,站的久了,腿麻而已。”

站起身证明般的蹦跳几下,“看,我好着呢。”

将苏绣的衣物拿起,歪着脑袋看了一会苏绣,咧了咧嘴,满脸的不正经笑容“其他几件你自己拿回家偷偷的晒干,我就不帮忙了。”

客厅墙壁上挂着的老式弦钟发出沉实厚重的响声,整整响了九下。

“九点了...也该回家了。”秦林笑着说,然后他将食指放在嘴边轻轻的念叨着,“今天这事谁也不要说哦。”

在苏绣的一再坚持下秦林还是将她送到了家门口,笑着装作嘲弄的帮她擦去眼角泪水,并趁机捏了捏她脸蛋的秦林开心的笑着,挥了挥手,表示明天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明天一定要来啊!你要是不来...我就去你家找你!”

秦林扶着墙缓步走着,脸上的表情逐渐笼罩在墙壁下的阴影之中,隐约有阴冷从其中散发而出。

“我怎样都无所谓,因为我本就是一个毫无希望看透太多的烂人,可你若是牵扯到苏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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