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上半身被一剑划过，切口处瞬间冒出大量黑烟，随着黑烟涌现，怪物的躯体却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肿起。

“赵文鹤！”

顾缠又一剑挥出，剑一落他立马朝后连退数步。

嘭！轰！轰！爆炸顿生，办公楼如同在剧烈摇晃，烟雾炸开同时伴随着阵阵物体砸落的声音。

怪物尖声吼叫，但它的声音却很快就变小了。

等得烟雾散去，赵文鹤与顾缠身前的地板已经塌陷。可以看到，正下方的房间中，体型恢复原样的人形坦克怪物，身体表面已被炸得丑陋无比，后续掉落的墙壁还将它压在底下。

怪物一动不动。

“解决了……吗？”

顾缠无法回答，他在上方观察片刻，最后从缺口处轻轻跳下四楼。

“啊……啊啊嗷……”

顾缠一靠近，怪物便发出了微弱的吼声。

顾缠提起剑。

“抱歉。”

“……啊，啊——。”

【提示：怪物能量信号消失，附近威胁已排除。】

【9】

离开谬界时已到中午。

顾缠二人在街角一现出身形，赵文鹤便在那边鼓捣着腕上的“装备”。

信者管理机构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来判断颁布的任务到底是不是领取任务的人完成，因而通常会要求每个信者或信者队伍在执行任务时，通过专有的装备来“记录”谬界、谬界里层的一些情况，以证明确实有完成任务。

如有必要，信者方面还可以选择提交详细的任务过程的详细情报，但那样一来，又容易暴露自身的能力效果。

不是每个信者都完全信任信者管理机构。

好在信者管理机构通常不会为难信者，只需确认任务情况就会支付报酬。只有出现两个以上不同队伍的信者或两个以上的队伍同时来说是他（他们）搞定了某某任务怪物、任务里层空间，管理机构才会视情况来考虑是否要求信者提供更详细的任务过程记录。

总之，这方面具体的情况能说上半天，正因为这么麻烦，外加自己能力稍微有些特殊，顾缠才没有成为官方旗下的一员。他在信者管理机构那边，只留了极少的信者相关的个人信息——这还是被管理机构发现他是信者之后要求他做的必要工作。

“虽然不太可能，但我还是确认一下，你不会把刚才的情况都透露出去吧？”

顾缠双手放进兜里，偏过脑袋去看赵文鹤。

既然赵文鹤不愿找自己队友帮忙来处理B43号空间，应当就是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但是……现在事情也解决了，顾缠却没在B43号空间里发现关于宝物的踪迹与情报，除了一颗精神石就再无其他收获。

这个B43号空间完全就和信者管理机构之前判断的一样，威胁低，危险高，收获少。不是单纯为了完成任务，赵文鹤却在那边总结情况，这么一来，倒让顾缠好奇起赵文鹤一开始的打算了。

“哈……你当我蠢么——”

赵文鹤有些不耐的抬起头，他看向顾缠，放下手才说：

“谬界发生的事，我没有跟人乱说的习惯。至于管理机构那边……谁爱去报谁去，我反正不高兴去。”

“行。”

顾缠点点头，不用他多嘴，赵某人也会提醒赵文鹤要注意。

说到赵某人，她很可能真的是管理机构的高层人物，却放任顾缠这种有着“相对危险”的魂武能力的信者在外，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但真说放任似乎也不太对，顾缠转念一想，自己这几年没少被她安排做一些不适合放到明面上的任务，硬要说来，他也算是半个信者管理机构手底下的人了。

“顾缠老兄，那什么……”

“哎？”

“谢……谢……嘶。你中午，吃了没？”

顾缠眨了眨眼。

“还没，不过我打算回家再吃饭。”

“啊嗯，没事。”

“那今天就先这样，反正我跟你现在在同一所大学，以后有机会再合作……虽然我只有二阶就是了。”

“没问题、没问题。”

看到赵文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顾缠想了想，很快开口：

“你好像还有什么想说。”

“刚才……谬界里层里的事，我们真的不用那、那个……就是，报警吗？”

“你意思是，你想尝试跟正常人说信者的事情么？还是说想要找管理机构报告刚才的情况？”

“不不不，我的意思、就是，火灾什么的，我们不是发现了，就是那个，真相吗？”

“我们没有。”

顾缠笑了笑，解释说：

“且不提刚才我跟怪物说的只是伪证。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身为信者应该明白，谬界不是现实世界，你肯定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有的信者，因为分不清现实与谬界，最终精神失常，甚至因此而获得了更悲惨的结局。”

“但——”

“但是那些人多数是因为在谬界败退了么？”

顾缠抢答，又说：

“怪物诞生于人心，然而，一个人的想法、记忆都不一定与事实相吻合，何况是谬界里上演的故事。我听赵老板说，级别越高的信者，越容易被谬界束缚，至于怎么束缚，被什么束缚她却没有告诉我。你既然比我高阶，平时还是要多加注意自己的想法才行。”

谬界终究是谬界，故事终究是故事，就这么简单。信者若是真的入局，最终只会迷失其中。

赵文鹤哑然，半天才吱声：

“我知道啦……我就是关心星原初中的事而已。”

“你开车过来的吗？”

“啊？不，我坐车过来的。”

“好吧，那我只好坐地铁回学校了，喏，这是你姑姑的手机，到时候你自己还给她？”

顾缠没有直接告诉赵文鹤，赵某人早已收集好星原初中近年发生过的值得注意的一些信息，除了前些年曾发生过火灾，还有不少学校里的丑闻以及两件其他发生过的事故。这些信息正常去查没有办法知道，但既然是从赵某人手里拿出来的，详细及准确程度都让人安心。

火灾、人员伤亡确有其事，起因却和教导主任八竿子打不着，而且那场事故官方早有结论。至于可能是怪物原型的教导主任做过什么，想些什么，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知道。

顾缠还觉得，怪物会诞生未必就与教导主任有关系了。某个学生的记忆再加上他对教导主任的不满，都有可能创造出那样一个空间。

善恶难分，因果也不一定简单就能理清。

这些情报，只要赵文鹤到时候自己查看那部手机自然会知晓。

“你给她不行么？”

“你拿着吧。”

赵文鹤半推半就收下手机，脸上虽是不情愿，顾缠却已经了解赵文鹤其实没有那么抵触。

这么想着，顾缠和赵文鹤说了句拜拜，转身便往车站走去。

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赵文鹤在那喊：

“哎，等等我！我——我跟你一起回去。”

这家伙，说不定正是那些害怕孤身一人的人之一呢。

顾缠忍不住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