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来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至少有五六十岁了，长得很慈眉善目，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大魔王。

她冲到了铁门前，见李贺怀里抱着的小女孩，一边手忙脚乱地开锁，一边呼叫：“慧敏，我的慧敏呐……”

“不用担心，她已经睡着了。”李贺看她不像作假，解释了一句。

小女孩还是被呼叫声吵醒，幽幽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头发花白的女人：“院长奶奶。”

“慧敏，我的慧敏……”打开铁门的院长匆匆地抱过她，一阵心肝宝贝地疼。

李贺和姜书珍就在旁边看着，这位院长奶奶真情流露，不像是在表演，但既然真的这么担心小女孩，为什么还让她这么晚了一个人出去“乞讨”。

“院长奶奶，是大哥哥和大姐姐送我回来的。”小女孩指着李贺和姜书珍，不过更多的是盯着姜书珍手上的箱子。

“谢谢你们。”院长有种地感激。

姜书珍把箱子递了过去，小女孩高兴地接下了：“大哥哥和大姐姐也给了我很多钱。”她宝贝似的抱紧了箱子。

院长把她放下来，溺爱地揉了揉她的头顶：“慧敏，你先进去。”

“好。”小女孩很乖巧，抱着箱子跑进去了。

“谢谢你们送慧敏回来，再没有她的消息，我都要报警了。”院长再次向两人鞠了一躬，“对不起，还没介绍，我是金南姬，是保育院的院长。”

“金院长，为什么这么晚了，慧敏还在外面？”李贺直接开门见山，小女孩刚刚那一个人孤独凄凉的画面还在脑海中盘旋。

“唉——”金南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慧敏这孩子，从小就很坚强，认定一件事，就一定要去做。”

李贺和姜书珍都没有说话，等着她说下去，事情显然不像两人想的那样。

“其实她被领养过一次，却自己跑了回来，问她为什么，也不说，后来再有人来领养，她就躲起来……”

“这是为什么？”李贺疑惑问道，保育院里没有父母的孩子，都等着被人领养，这是孩子们最期待的，怎么会不想被领养的。

“因为她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金南姬说。

李贺和姜书珍对视一样，这个答案出乎两人的意料，却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所以她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出去，希望筹到足够的钱，就可以请人帮她找到父母了。”金南姬说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李贺和姜书珍心情都有些沉重。

“金院长，慧敏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也太危险了，幸好是碰到了我们，要是遇到了坏人……”说到底，李贺还是认为保育院的管理不够严密。

“我也劝过很多次，慧敏是个乖孩子，每次都很听话，以前没有这么晚回来的……谢谢你们，以后我会注意不让她晚上出去。”金南姬说道。

李贺也不是真的抱怨，想到小女孩孤身一人大晚上还在外面，他心中的弦也被拨动了一下：“对了，院长，慧敏是怎么进的保育院？是被什么人送来的吗？”

金南姬倒没有怀疑他这么问有什么目的，直接说道：“慧敏刚出生不久就被扔在了保育院门口，喏，就是你们两个现在站的位置，当时是冬天，我捡到她时，她已经冻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幸好佛祖保佑，她活了下来。”

这还是个信佛的，听了她的话，李贺颇为意外：“当时慧敏身边有什么东西吗？比如关于她父母的线索？”

“当时她身上就包裹了一条毯子，要说线索的话，只有一块缺了一半的玉。”金南姬说，“我曾经在附近询问过，有没有人丢过孩子，也拿玉去找人鉴定了，但是都没有什么线索。”

李贺若有所思，正要再问得详细一点，院里的房子却传出了“咣当”一声，像是什么金属盘子之类的东西掉地上的声音。

金南姬顿时紧张了起来：“一定又是慧敏不小心弄掉了脸盆，不好意思，这么晚了，也请你们路上小心。”

说完，她又鞠了一躬，锁好铁门，匆匆地跑了。

“你想帮慧敏找到家人？”回去的路上，姜书珍居然主动说起了话。

“嗯。”李贺点了点头，他确实想帮慧敏找到父母，上辈子的他，也是个孤儿，那种无父无母的感受，他很清楚，如果可能，他也想找回自己的父母，但知道那已经不可能了。慧敏的遭遇，让他感同身受，他自己的遗憾，希望能在慧敏的身上弥补。

“现在时间很晚了，后天就是周末，我想更方便做事。”姜书珍说。

“你也要帮忙吗？”李贺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姜书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承认，但眼神已经表达出来了。

“那就一起吧。”李贺自然乐于接受，多个人帮忙，多份力量。

接下来的路，两人没有再交谈，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姜书珍家所在的那个小区口，昨天晚上就是在这里分道扬镳的。

“李贺。”姜书珍忽然叫住他。

“嗯？”李贺停下离开的脚步。

“比赛项目，现在还可以修改。”姜书珍淡淡地说道。

“修改？”李贺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她所谓的“修改”的意思。

“不用十个项目都参加，参加其中一两个就可以了。”姜书珍难得地解释道。

李贺很意外，她居然会说这种话，不过看着她一脸淡然的表情，似乎这件事完全与她无关似的，他微微一笑道：“不用了，我已经决定参加十个比赛项目了。”

姜书珍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恢复平静，朝他略略一弯腰，转身走进了小区里。

李贺已经习惯了她这种冷淡的态度，不以为意，他在考虑怎么帮慧敏找家人。

慧敏已经八九岁了，那至少也是八九年前的事，或许可以找私家侦探帮忙，反正他现在有钱了。

不过马上他又否决了，其实做这种事，找警察是最方便的，因为警察比私家侦探更有渠道，只是他没有熟悉的警察，姑母李贞顺倒是有，但这种私人事情，他不想去麻烦她，而且也有一种杀鸡用宰牛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