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麻烦不断(1 / 1)天行九喵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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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入冬以来,洛阳城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出过这么好的太阳了,故而每家每户,也都趁着这好日头,将家里盖地快发了霉的被褥拉到院子里好好晒晒。

洛阳城外,一块极大的绿茵地内,一众年轻的姑娘与公子,以及各路达官显贵们,正凑在那绿茵场内,观看场中的比赛。

场地中心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竟是那忠王李浚。

原来,他在离开皇城时,接到了李姐儿的邀请,说是要他去马球场打马球。

实话说,李姐儿的邀帖他前些日子就已经收到了,只是他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所以回了信,只说那日不甚方便。

凑巧的是,就在刚刚,李浚转身要走之际,却被李姐儿身边的一个小丫环给缠上了,死活要他前去马球场,李浚没法,不好三番两次悖了人家的好意,故而只得前来。

只是,刚到了这马球场,李浚就被那小魔头给缠上了。

李瑁,封号寿王,其母便是如今在后宫之中最得圣上恩宠的武惠妃,而其自身,也因为出众的才华而颇受父皇赏识;更有传言,说是当今圣上意图废立太子,而李瑁才是圣上心中太子的最佳人选。

李浚无意去争太子之位,而身为三子的他,自记事起便要求自己,对那皇位切莫多出半分的贪恋来。

故而,他有意与朝中争斗保持距离,只因不想卷入政治洪流之中,这也是为什么,他非常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原因了。

李浚原本打算,在拜会各位熟识之人后,便先行离去的,哪知竟被那李瑁给缠上了;这家伙近些年来愈发锋芒显露,碰到年长的皇子多是要求较量一番;可偏偏,李瑁行事作风又极有礼数,真叫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李浚自知逃不过这一劫,只得应下了。

马球时局太长,不适合当下所选,李浚提议二人投壶,可谁知这寿王偏生要比射箭。

前后三回,分别是三丈、六丈、九丈;二人都是十射十中,而后,不服气的寿王便将距离划到了十五丈,且一回定胜负。

而方才,便是二人在十五丈外,搭弓引箭,向着十五丈外的箭靶,射出了那一箭。

利箭呼啸而出,带着破风之势,飞向箭靶。

不出所料,二人的箭如方才一般,直直没入靶心。

见此情形,围观的人也是很给面子地对场内的二人高声欢呼着。

紧接着,便是一众夫人与小姐,簇拥到二人身旁,一时间,贺喜声恭维声不绝于耳。

看到这般场景,李浚却是有些不太自在,且在她人凑近时微微邹起了眉头;倒是那寿王李瑁,虽是年轻,却颇为游刃有余的样子。

远处看台,太子李瑛正坐在台中,笑盈盈地看着场中的人,一旁,一长者俯下腰身对其耳语:“太子,我看寿王年纪虽小,但行事处事与他母妃无二,而赵丽妃香逝多年,武惠妃又宠倾后宫,太子您不得不防啊!”

李瑛并未回答那人的问话,反而却是饶有兴趣地问:“你觉得,忠王是个怎样的人?”

“这...”年长者思索再三,并未回答。

不过,李瑛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眯着眼戏说道:“大唐,要变天咯!”

长者急忙看向周围,确认无人之后,对着李瑛轻声呵斥,要他以后千万莫要再说这些话,而后者也并不在意长者说的,只依旧笑嘻嘻地看着台下的众人。

此番,李浚与李瑁,自然也是未分得胜负,李浚想走,可李瑁偏生不让。

突然,只见李瑁拉弓引箭,箭指苍天,笑着说道:“皇兄可得跟我比这最后一场,谁能射落天边的那只白鸽,谁就是赢家!”

话未说完,他手里的箭便“呼哧”一声,朝着天空飞去。

当下突然,李浚索性便一笑置之,对着李瑁说道:“皇弟好身手。”

李浚的心思重,对他来说,赢了是为不妥,输了更是不妥;故而在前几局之中,他也是精心控制着弓箭的力道,只想与李瑁打个平手;可那李瑁太过不知好歹,竟非要与他分个胜负?

现在,却是不由得叫他一阵轻松。

这家伙耍诈,论谁都看得出来,其这番举动倒也省的李浚再去找其他台阶下,不免叫他暗自松了口气。

再说那支利箭,毫无疑问地射中了那只鸽子。

鸽子的翅膀中箭,径直从半空之中,掉落下来。

只是谁能想到,被寿王射落的鸽子,竟是从皇城中追逐妖怪出来的莫秋。

而此刻,莫秋被利箭刺中了胳膊,就这么从空中掉了下来,落到了附近的一片树丛之中。

好在,莫秋离地面不过几丈距离时,忍着剧痛催动了怀中的符纸,这才捡回一条性命;不过,此番变故令他元气大伤,且不说刺在左手上的这支利箭,便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莫秋忍着剧痛,将箭从手臂上拔了出来,随后掏出一纸黄符压在伤患处。

神奇的是,本来还血流不止的伤口,竟然在黄符覆上的那一刹那便停止了出血。

他看了看被他仍在地上的那一支箭,箭尾处,以金漆书写的“寿”字,令他很快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莫秋无意与王公权贵有过多的纠葛,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得先找到骨妖,解救桃子。

与此同时,马球场站着的众人,纷纷为寿王的高超箭艺鼓掌欢呼,但不管怎样,寿王使诈,胜之不武,故而也不会有人因为李浚输了此回而大做文章;当然,这也是李浚想要的结果。

其在与李瑁寒暄几句之后,便想着离开了。

可谁知,马球场外,却是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一个稍显瘦弱,年岁看着还不过十五的少年,被前去寻找白鸽的士兵们,给拖着扔到了寿王的身前。

随着被扔过来的,还有一支长箭,其箭尾处以金漆写着一个小小的“寿”字。

李浚看了,有些吃惊,因为被士兵拖过来的人,正是莫秋;只是,为何莫秋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还与寿王的箭在一起,莫不是?

李浚想到,莫秋会使变化之术,或许方才被寿王所射落的白鸽,是莫秋所化。

而寿王怎会知道其中秘辛,在看到士兵们寻来的不是自己射落的白鸽,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时,当下便是怒火中烧。

他走上前去,一脚踹在了莫秋的肚子上,大骂:“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这附近?不知道这里是严禁他人入内的吗?”

莫秋痛苦地捂着肚子。

方才,他想趁无人之际逃离那块是非之地,可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那群士兵见到自己与这支箭站在一块,二话没说便是一顿痛打,莫秋招架不住,终是被他们打晕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便是眼前的这位跋扈之人,将他一脚踹醒。

莫秋在脑海中想着脱身的法子,可这儿围观之人众多,他不好施展法术逃脱;眼下,还是应该亮出靖妖司的身份最为妥当。

只是,莫秋终是因为方才所受的伤太过严重,现在,竟也没什么力气去掏藏在腰包内的挂牌。

其实,于靖妖司而言,其中的降妖者在外差办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得随意表明自己的身份;毕竟,朝野上下,唯独靖妖司处于绝对的中立状态。

而宋璟为人太过刚直,也为靖妖司树立了诸多的潜在敌人,所以,对于靖妖司这个身份,若是能不动用,便不动用,为的,是让宋璟能够在朝堂之上,少一分被弹劾的风险。

这也是每一位司众,入靖妖司后,所需承诺的事情。

莫秋自是牢记在心。

靖妖司立司十五年来,莫秋没有一次在外明示自己的身份,可就在今天,这已经是第二次,他想要用靖妖司这块牌子,闯过这道难关。

只是,莫秋有心表露,奈何身体实在负伤太多,终是因疼痛,再次昏睡过去。

昏迷前,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应该就是忠王李浚吧。

真是奇怪,他不是早就回去了?而且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喜欢来这个地方才对,果然,人这种动物,向来都是口是心非!

昏迷期间,莫秋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来到了一座白骨砌筑的城楼内,城楼的墙上,悬挂着一具具尸首,那些人的面容,仿佛刻在自己的心里一般清晰。

李正牛、王凡虎、赵小龙......

这些人,都是十数年前,被骨妖害死的人。

莫秋一路走着,一路看着,直到最后那两具。

他跪在地上,捂着双眼,不想让泪水从眼角滚落。

叶归木、柳兆灵。

那个烙在了他脑海中十数年的名字,此刻,又似被什么人点燃了一般,灼烧着他的大脑。

一根白色的骨刃,从自己胸膛破出。

莫秋回过头,身后站着的人正是桃子,她的手上正握着一根长长的白骨。

疼痛蔓延了整个身子,令他几乎没了意识。

莫秋看向窗外,那是一轮皎洁的明月。

身前的骨刃在瞬间化为齑粉!而他,也终于得以醒来。

莫秋睁开双眼,看着头顶的天空,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肉体上的疼痛,还是让他倒吸了口凉气。

日头已近黄昏,想来那位神秘人已经撤了术法,看样子,是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莫秋仰起头嗅了嗅,四周围早就没了骨妖的气息,令他不由得对桃子的下落感到担心。

身旁坐着的是李浚还有他的随从,其他人,早就已经回去了。

看来,自己是被他所救,改日,还得好生谢谢他才是。

莫秋想要站起来,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不论他如何使力,终究还是没能起身

李亨见他这样,心下一阵暗爽,原来,这小子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只是,他终归不是个看热闹的,所以,只一个闪念后,便站起身来,将地上的莫秋拉了起来。

李浚与他交情不深,但从他今日的种种表现来看,这个人的确是一个尽忠职守之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看到莫秋昏迷的时候,帮他一把。

他以莫秋是自己书童为由,帮莫秋开脱,可那寿王竟是不肯,说非要莫秋的性命。

而他也在最后,以兄长之名要他放过莫秋,可谁成想,那家伙竟是咄咄逼人,寸步不肯相让。

李浚无意显露锋芒,但寿王实在欺人太甚,故而他才搬出了自己的身份,想压他一压。

只是,令李浚未曾想到的是,就算表明自己是其“皇兄”的身份,寿王还是不肯退让,这也叫李浚颇为难堪。

也正是在此时,原本一直坐在看台之上的李瑛,却主动过来打圆场。

而寿王,终是看在了李瑛的面子后,退了下去;其他人,也在李瑛的劝说之下,离开了这里。

“适时地显露锋芒并不是什么错误之举!过于藏拙,只会叫别人愈加惦记你!”

这是李瑛对自己说的。

李浚聪慧,自然懂得他的泳衣,往日,似乎也得换个活法儿了。

莫秋在李浚的帮助下,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意欲跪下谢礼,却被李浚拦下:“你我二人,何须拘泥这等礼节?”

莫秋看着眼前的李浚,这个家伙,好像与前几天有些不太一样;虽然他没法说明究竟是哪儿不一样,但从刚才的那句话里他能感受得到,这个人,应该是做出了某些决定了吧。

决定自己,究竟想以怎样的方式,活在这个世上。

李浚对着莫秋,询问道:“想好去哪儿了?”

莫秋迷茫,因为寿王这么一搅和,他早已失去了骨妖的踪迹,接下来该怎么行动,是最大的问题;而且,对于桃子莫名的担心,令他的内心愈发混乱。

倒是李浚,轻拍了拍莫秋的肩膀,说道:“心静则智生,心乱则愚起,莫秋,关心则乱啊!”

是啊。

莫秋看着眼前的李亨,笑了笑,关心则乱,自己怎可犯这般错误?

当下,他运气于丹田,丹田入脏腑,直至整个周天。

而后,莫秋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眼神却是较之方才多有清明!

李亨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知道他已经恢复了状态,遂问道:“莫秋,可想好了该去何处?”

莫秋答道:“洛阳境西,乱葬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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