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呼吸越发难受,敬乾借着意志怂恿自己双手去碰触,可每当手快要碰到的时候那团火焰就突然离得远了。
熟悉的转经筒又催动,伴随着一阵清风袭入洞中,他身体忽然放松了好多。
诵念的经文悠长而使人安心,久在其中就会越听越不适。
马敬乾紧皱着眉头想要拒绝这声音的时候,两只臂膀却连一点知觉都没樱
正当他腹腔觉得有一股气回不上来的时候,突然洞中一滴水滴落在他的额头上。
猛地一个激灵他双眼崩开,黑漆漆的洞里根本没有任何的东西,原来这只是一场梦境。
双手的知觉恢复后,他立刻觉得身体要比以往轻盈好多,一股真气似乎在醒来的那一瞬还能感知到一二,到这会儿却没有踪迹可寻。
又一滴水从头顶落下,他迅速将身体一倾便躲过去。水滴正好从衣物旁滑落,跌落在地上发出嘀嗒的回声。
一滴水的启发好似将他所有不曾放在心上微的事物都清晰地剖开。
曾经几次险境重生…
千家寨一夜愈合…
大火烧身而不侵血肉…
再到方才水滴快要挨近身体时的迅速离步…
直到问题迂回到那个梦,他似乎心里有了一些反应,眼睛一亮从石板上坐起。
“人活一口气,气力惯使筋脉神通!”
这是他记忆中的那本养生书卷里的内容,认真咀嚼几遍后他忽然发觉,原来在那本书卷里竟有如此浩瀚精髓的真气凝聚方式。
在拼命追溯书卷记载过程中,他加以疏通身体脉流,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能感知有一股力量一直在血液里流动。
马敬乾意外得知这样的结果后很惊讶,将火折子取出立即照亮了整个山洞。
他再以同样的方式运灌真气后尝试着从右手臂发力。
这一发不可收拾,整整用了半个时辰就将洞壁四处留下了浅浅的掌印,直到头顶的一张符纸掉下来后他才收住了手。
这是什么?
莫名掉下来的符纸很普通,就跟洞门外的一样,可是他在一念之间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他轻轻从地上捡起了符纸之后,内心忽的有了感应,一个熟悉的画面好像撞击了一下心脏,似乎颤栗似乎被震撼。
那是念力!
谁?
一边在解开疑惑而一边深陷疑惑,其中奥妙越来越近的时候,马敬乾却越发觉得那是在另一个时代。
仅仅一张破碎的符纸带动了无穷幻想,不,这不是幻想,这是在回忆过去!
我就是蕃僧!
蕃僧就是我!
“四菱宝镜?”,偶然间他才记起关乎那面宝镜的事,他从怀里慢慢掏出,用衣袖抚去污垢,“元僧道承命君子法相三件,一是生,二是死,三便是命。生逢地瞎子,死破运,三则是命数命格?”
他立即将宝镜再三擦拭,却在镜中照映出一张沧桑的面容。
两眼神色黯淡,胡茬丛生,眉心长长一道斜疤…
“不,到底什么…什么是…命数?”
他彻底慌乱了。
“胡的!风雨飘摇乱世生,举刀难清污…”
他语无伦次地拒绝命数,可是地瞎子箴言给出的答案今日不再是咫尺,而是重叠。
绝望,崩溃,茫然,矛盾,煞时五味陈杂汇聚心头,马敬乾举起那面镜子就摔在了石壁上。
“杀狼啃的!我是马敬乾,我父亲是马瞿真,我是茶马的孩子,我不是什么地瞎…”
没有什么比清晰看见更可怕,意识里的模糊逐渐成真,甚至将过往完全烙印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与幻想的情景已不再显得非常重要。
马敬乾无力地抱头痛哭起来,遥不可及的现实从此刻完全抹去,接着是不寻常的愤怒将他浇灌。
顶着这股愤怒,他凝聚体内真气将流尺刀紧握手中,朝着前方乱砍一通。
却正是这无章法的挥砍里,玄机奥妙一下子所顿悟。
或许痴迷于一样东西,这本身就是赋,哪怕阻碍再多!
“那根本是错的,那是错的!”
他忽然冷静了下来,继而再将体力真气运送筋脉,努力回想方才无意的一招反复琢磨之后,豁然开朗!
重大发现揭破了玄机,也揭破了武学的另一个境界。
怒嗔是心作怪,玄奇本无相又哪来的四象?
意欲汇通经刻却眼见的都是死物,融于一身的气与筋脉才是打开武学精要的大门。
经过提内气再与先前所悟的碎刀法糅合,短短的半个时辰内,他的刀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快了一些,灵了一些。
封洞整整一年,一年的时光里冥思与暴躁成为了日常,而冷静的时候便是能够顿悟出刀法精要,今日再得一式后,那些糟糕的心情就又好多了。
如此,在那把刀重新回到手中,而又置身于岷城出现的那一刻起,江湖,终归还是离不开了。
只是,间歇性地出现加之过去心境的困囚,那双顽劣的眼睛逐渐没有光辉。一刀一势,一气一怒里对于过去对于将来,马敬乾重新有了认识。
刀的境界越来越娴熟归功于心境,他没有像如今这样去重视一门刀法,或许他遵从于刀精熟于刀完全脱离了痴迷。
流离世间的疾苦加剧,帮派与侠士一一现世,终抵不过哀嚎时代到处一片唏嘘声。
狂歌热舞的岷城一夜之间翻了,这座城的狂欢仿佛着了魔,正义的呐喊遍于山野中,一时也轰动了大半个西北。
西城里的沉默却与之相对,祥和相处中一些不该改变的也都变了模样,如果不是禁令严苛,没有人会相信那里有任何生机。
可愈是安静的时候愈不寻常,武岳场刚刚离开的一批整齐有素的人中,面上平时的和善却消失了许多。
西城,不再温柔,隐藏的杀机浮现时正如正午时分空上的阴云。
焦躁,不安充斥着所有饶心,沿着武道场的大街看去,今热闹得有些过分!
“三元及第?您这是库银?”
“对!我需要你这家店!”
“这…这…库银也不敢落我手上呐,要不您再问问?”
穿着一身羽织外套的武士拖着木屐,他稍微严肃的右手臂抵过前胸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打着腰中佩刀。
“我不是问你要不要,我是需要这家店!”
他的口气十分强硬,那满脸麻子的店家本以为是平常玩笑开惯了,可见前来的东洋武士到现在还是一张冷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