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伊万秋没有加班而是回到宿舍写了封信回家,告知最近的情况与具体回家时间。
因为离结婚的日子也将近,两人必须尽早回家一起安排结婚事宜。
家中随着房子清理干净,赵丽莲与大儿子一直忙着操办老三的婚房。
家里的摆设也不多,就简单给他买了床家具用品。
人都快结婚了,自然这些东西也要该添置。
“老三的新房子真大呀。”
老人杵着拐杖推门而入,站在大厅前仔细观看刚刚建好的新房。
他嘴里重复念叨:“真大呀。”
老人回想起年轻时与妻子结婚的窘迫,不由得发自内心一笑。
然后他回望走过的路。
仿佛回到那个年代,没有房子没有田地,只要身体健康,有份工作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在那个战乱年代,你只要有份稳定的工作就可以娶妻生子,房子都不重要。
他的一生经历如过山车一般,年轻时是地主家的少主,家有千亩良田,只是后来知道这个世道要改变了,就主动分田分地。
还有自愿充公,把家里的粮食全部交了出去。
在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觉得他已经疯,可当事情真的在这里发生了,人们又不得不对他先前所做的感到佩服。
家里后来过清贫的日子,他也娶了一位妻子,不是什么地主家的女儿,而是平民百姓家的闺女大字不识一个。
后来的清算大运动他很幸运的躲过一劫,在那场无数个夜都死人的晚,他煎熬他也曾恐惧过茫然过,回望过去这一生就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而努力做出能活着的选择。
他散尽家财,抛弃祖业,只为顺应那个时代求得一线生机。
没有老祖宗那样得以光耀门庭,就是那个时代,那个时代改变了一切。
老人迎风站在第二层楼顶,迎着风在那里眺望远方。
当年的人都走完了,如今就剩下他一人时常回忆那些岁月铭刻在记忆里的烙印。
老人的目光略显浑浊。
自从去年摔了一跤后,老人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差。
冬天越发的怕冷,夏天还怕吹风。
有亲戚来看望老人时,挂在嘴边最多的是,人老了身体不行了。
还记得去年开山歌会时他还去参加整个活动运作,还有伊万达的婚事也是他手把手教会伊嘉宇如何操办整个婚事全过程。
那时都还没用拐杖,今年山歌会他也没能去看,就是杵着拐杖走路都觉得费劲。
直到中午老人才颤颤巍巍的离开,回到自己的院落里坐在摇椅迎着微风闭目养神。
……
中午李微和李建国坐在自家的小院子里吃午饭就随口谈论起女儿的婚事。
“你闺女就这么嫁出去了,你不心疼?”
“谁说不心疼了,回头你问问闺女还缺什么,我都给她补,在县城里我几个朋友是做家具批发的? 在那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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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 李建国为了自家闺女的婚事,直接关掉店门回到家里忙里忙外。
伊万秋和李思梦也请了半个月的假期。
当下是六月,两人的结婚日子也定在了六月初六。
这几天伊嘉盛也请假回到家里? 包括二哥也跟着回来了,唯独老四没能回来? 说是在北京路途太遥远,就给伊万秋寄回了红包。
晚饭间二嫂提出了分家分地的事,一家人顿时陷入了矛盾中。
这件事在大家心中是早就料到了? 只是什么时候会说出来会是谁说出来。
伊万秋觉得二嫂本不该在这样的场合间提出这种要求? 简直是太欺负人。
“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很荒繆的要求? 太欺负人了。”
他一拳狠狠砸在桌面。
接着又说道:“孩子都还没出生? 还没出生,要是等孩子出来了? 来个双胞胎我看还会再出什么幺儿子都不知道,这种嘴脸我算是受够了。”
当晚伊世才开了口才把事情给压回去。
“现在不谈分地的事。等老三媳妇过门后要谈。”
老人心中也明白,老二家这个时候提出这件事,分明就是想要多点地出来,可是当下婚礼,这件事还是要等以后再说,等她完全过门了再说,要不然李家怎么想?
传出去后,外面的人怎么议论?
老人当晚叫去了伊万秋。
“我早就料到了,老二家那位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个时候说出来,无非就是想要多点,论怎么说她都站理,毕竟她在你之前结婚,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是早就应该给她分出去,拖到现在我们家也是亏欠了她,不说别的就单凭理我们就不沾边,如今还怀了孩子。”
老人看着伊万秋,语气温和,“秋啊!要是你在老二的位置你怎么想?光生气能有用吗?我们要讲理。”
“可是……”
没等伊万秋说出口,伊世才直接开口说道:“等李家姑娘过门后再分,多算孩子那份就算,再怎么说你还是能多分出一些的,大不了爷爷这份不要了,都给你。”
伊世才话都到这份了,伊万秋也不好再开口反驳,只好就此作罢。
当晚他压着怒气回到家里。
六月初三,还有两天就去李家迎娶李思梦,伊家也开始张罗整个家族一起置办一场大的酒宴。
六月处四,一大早,有一群挑夫很早就出门赶往集市。
昨天傍晚已经把工作分配好,几人去挑菜,几人去弄肉类。
由于前面建房子的原因家里已经没有多少家畜能用。
这次伊万秋的酒席需用品还有食用的都到集市购买。
时间到了下午,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抬家具还有挑夫也跟着陆陆续续回来。
六月初五,一大早人们就开始分割猪肉,制作菜肴。
按照当地的习俗,婚礼一般就三天举行,而在正式迎进门的那刻是婚礼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开始算是进入正式的婚礼操办。
伊万秋如同往常一样去迎接远房亲戚,全家前后一片火红热闹的氛围持续到了傍晚才算消散。
伊万秋疲倦的躺在床呼呼睡了过去。
今天光是跑跑下迎接就已经够累了。
李思梦则不同,待在自己的闺房里等,仅有父母在外接待与操办。
此刻她与伊万秋截然不同。
明天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家了,有些不舍,情绪有些低落。
按理来说结婚本是件值得高兴与喜悦的事,以前是向往甚至是期待着这一天降临。
可如今真的来了,明天就要出嫁了,再也回不来。
今后的好与不好将与这个家再无多关联。
想到这,她泪眼禁不住的往下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