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也不能马上就回酒店啊,时间还太早,于是,一家人在附近的广场玩一会。
小曼最喜欢的就是在广场上跑来跑去,但是,小曼每跑一步,总少不了苏杰在后面跟着,因为,苏杰太害怕小曼摔跤,结果,小曼跑的飞快,苏杰也跑的是气喘吁吁的。
后来,苏杰终于跑不动了,小曼自己还是在那里围着广场中央的圆形栅栏跑了一圈又一圈。
看着这里的一切,苏杰又感到一阵悲凉,又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付莹见状,赶忙跟上去问了一句:“怎么了,小杰,你又叹气了?”
“没有啊!哪有的事!”看着付莹现在神经变得这么敏感,苏杰不由得竖起了一道巨大无比的城墙,希望把付莹的问题原封不动地挡回去。
“真的没事吗?”
“明明以前就生活在这里,可是以后却再也不能在这里生活下去了,房子都要卖了,我心情能好吗?”
“那也没办法,对吗?”
“是啊。”
“既然不能改变,那就接受吧,反正你除了接受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是啊。”苏杰广场上熙熙攘攘,打打闹闹的小孩子,感到格外凄凉。
身后不远处,有几个人拿起了大喇叭,开始播放起一种奇怪的舞曲,然后跟着舞曲尽情摇摆。苏杰不喜欢看到这样太欢乐,太生活化的场景。
另外有又人打开了高音喇叭,播放的是更为劲爆的舞曲,而且这一波人明显数量更多,训练有素,跟着节拍翩翩起舞,合着斜阳的余晖,给人一种仿佛生活依然毫无希望的感觉,至少苏杰是这样认为的。
“这得是对生活多么绝望,多么没有自己的思想,多么没有其他的任何人生乐趣的人才会这样一群人组织在一起,群魔乱舞,全然不顾广场上其他人的感受啊!”苏杰在心里想着,没有说出来。
“我们回家吧!不不,我们回宾馆吧。我也累了。”付莹对着苏杰说,仿佛看穿了苏杰也很不耐烦广场舞这种神奇的东西。
“太好了。”苏杰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终于要解脱了。
小曼还在到处跑来跑去,看到广场上有卖气球得,非要买一个。
“别买了,家里那么多玩具,而且我们现在住宾馆,明天就要回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另一边小曼人小鬼大,对付苏杰自然是,直接哭给你看。
“就不能买,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非要买这么华丽而不是用的东西?钱是很有用的东西,一定要赞起来,攒的多了,等你以后就可以买一个大玩具!”苏杰教训起小曼来头头是道。
但是,小曼的反应也很直截了当,哭的更加凶猛。
“我就奇怪了,你为什么非要让小曼哭成这样子?她哭成这样子对你有一点好处吗?”
“没有。”苏杰摆了摆手,一脸无辜,心里是无比的愤怒,但是他得忍住,他无奈地闭上嘴,等着看付莹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你就不能给她买一个吗?能花多少钱?你觉得花十块钱,能买来十分钟的快乐难道不值得吗?”
“就能玩那么一会,路上也不好带,有什么好买的?”
那边小曼更伤心了。
“你看看她哭的,多让人心疼?我想起上次也是,我们在电厂,姥姥在旁边,我们刚刚给姥姥去问了厂里有些事情,然后出来以后,小曼就看到小卖店里有卖玩具的,想要买,你还记得姥姥说的吗,买什么买,不要给她买!作为一个姥姥,就那么不会做人,好不容易见一面,就不能给孩子买一个玩具吗?能花多少钱?花一点钱,能买来一些快乐,难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吗?”
“是的,是挺幸福的。”苏杰不好再说什么,也不想再辩解什么,虽然他内心深处不认可这样的想法,但是,他没有轴的像一个铁疙瘩一样,他还会变通,会变通,就总还是有救的,毕竟世界上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绝对。
他付了钱,买到了气球,小曼拿着气球,不停地跳啊,跑啊,幸福的就像吃了蜜一眼。
苏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酒店,他已经很累了,脚底板疼的就像针扎的一样。
“好了,我们回酒店吧!”
“不,我就要继续玩!我还没玩够呢!”
苏杰心中叫苦不迭。
“那你说再玩多久?五分钟可以吗?”
“不行,三分钟吧。”
苏杰只想笑,孩子是真的天真啊。
“好,我就定三分钟,小鸭子叫的时候,我们就要走了!”
“好的。”小曼很开心,再也不作对。
小鸭子,就是付莹订的手机铃声,叫唤的时候,小曼乖乖地跟着回酒店了。
“我觉得你今天特别差劲!”
“怎么了?”苏杰刚刚躺到床上,就听到付莹这样说,不由得感觉空气里充满了阴沉的感觉,随时就要泰山压顶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我们这次是干什么来了?”
“当然是卖房子来了!”
“结果呢?房子没卖掉,你心里不着急吗?反正,我的心里是急死了,我们算账的那张表你打开看过吗?我们还能支撑几天,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们根本支撑不了两个月了,根本就是入不敷出的状态很久了。”
“既然知道,今天你在和中介谈的时候,你说不卖了,然后说走就走,你哪来的自信?是不是每一次都觉得你的背后有人支撑,所以也从来不会害怕,心想反正有我撑着,就随便呗,是吗?”
“当然不是了,我根本就没什么自信。”
“那你有什么好傲娇的,你为什么不和中介好好商量?”
“我哪有什么傲娇?”苏杰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无比的委屈,明明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傲娇的资本,事实上也并没有傲娇的行为。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下?为什么就不能?每一次都是这样!还有上次,你要离职的时候,我让你去跟陈欣凌谈一谈,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跟她谈一谈,为什么就不能?”
“我哪有什么选择?我都是被逼的!”
“被谁逼得?被我吗?”
“不是被你,我是被这可怕的命运逼的。如果当初我没有从北国重工辞职,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辞职,我的人生,就是因为一次辞职,而改变了。命运真可怕。”苏杰内心无比苍凉,就像一只北方的狼,在冰天雪地之中,从温暖的同伴队伍里跑出来,然后再也回不去,耳边只有冷风不停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