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不知不觉，苏杰已经搬到松江有一阵时间了。

冬天到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但是，付莹在家里怎么也闲不下来，一有空，就张罗着去金山看房子。

“你觉得以后小曼要去哪里上学？”付莹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当然最好是在上海上学了。”苏杰说。

这一天阳光明媚，苏杰感觉仿佛还是挺美的。

“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房子？”付莹说。

“当然要去看看。”对于这样的要求，苏杰内心深处不想多麻烦一点点，但是，他的脑子不去想，不代表事情就不存在，既然迟早都会来的问题，苏杰也不得不面对，只是，每一次想到未来，想到未来小曼上学，苏杰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原来呆了那么久的东北，那个时候多好！自己有户口，有房子，有工作，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资源都在一个地方，根本不牵涉到更复杂的东西，可是，现在呢，他又有什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面对这花花世界。

“嗯嗯，一会我把链接先发给你，你在车上研究一下。”付莹的口气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让苏杰不由得只得选择全盘接受。

“好吧。”苏杰拖着长腔，仿佛就像一个唱戏的一样，言语之中，透漏着绝望，透漏这一种特别颓废的气质。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去看？”付莹说。

“当然不是了。”苏杰说。

“你不要表面说一套，背地里想另一套，你如果烦了，厌了，就跟我说，我知道，我现在不上班，我现在跟社会脱离的越来越远，越来越跟不上社会的脚步，之所以我主张我们要去看金山的房子，仅仅是因为金山碰巧能满足我们的需求而已。”付莹说。

“什么需求？”苏杰好像在明知故问。

付莹和苏杰把小曼送到了幼儿园，于是就出发了。

“所谓的需求，就是从实际出发，金山对于上海人来说，是再垃圾不过的地区了，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却正好切中我们的需求。”付莹一边说，一边开车，说真的金山距离松江老城区，还真挺远的，而且，中间还要经过一大片荒无人烟的无人区，说实在的，在这样的两个城区之间穿行真的不是什么太好的体验，好在南方的农村看起来景色也不错。

“不就是租房子便宜。”苏杰说。

“你就不想想，金山北站距离杭州东站，其实一点也不远，交通挺发达，这一点也挺重要的。”付莹说。

“是的。”苏杰说。

“而且，金山的房价，放眼上海都是几乎最便宜的地方了，别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比这里更便宜的了，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有资格在上海买房子了，你会买上海房子吗？”付莹说。

“当然会了。”苏杰说。

“金山的房子，比嘉善的麻雀小镇的房价，贵不了多少，我们如果万一有资格了，能买的也就是金山的房子了。”付莹说。

“是啊，像我们这个档次的，能在金山晃一晃就已经很不错了。”苏杰说。

“看你说的，这么没有志气，你就不能往好处想想，万一你明年月收入达到三万了呢，我们在金山买房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啊。难道，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付莹说。

“有，我当然有信心了。”苏杰嘴上说着，心里却是虚的很。

就这样，苏杰和付莹在金山晃了一圈。

“你看，这还有哈弗幼儿园，还有这么漂亮的中学呢！”路过街边的学校，付莹说。

“是啊，这里学校还是挺漂亮的。”苏杰说，心里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能不能够上这里的学校，人离乡贱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假，在这里，苏杰感觉自己的家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扎下根，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可是，小曼的上学问题等不起，岁月就想一把无情的杀猪刀，一点都不假。

中午的时候，路过一家羊肉馆，苏杰点了一堆好吃的，好好地安慰了付莹的肚子。

苏杰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羊肉真香！以前还真没吃过这样的羊肉，带着皮一起蒸，简直又粉又嫩，味道鲜美极了。”付莹说。

“是啊，这说明这家饭店这的挺正宗的，没有对不起这个特色羊肉的招牌。”苏杰说。

酒足饭饱之后，付莹没有忘记让苏杰去要一张水单，仔细核对菜品的价格，基本都对上以后，这才开车往家走。

进电梯的时候，苏杰看到电梯里面居然往下滴水，顿时感觉不对劲，“这怎么回事电梯里面怎么会有水？”

电梯还在往上去。

“这，水，不会是来自我们家的吧？”付莹说。

结果，还真的被付莹猜中了。

等电梯上到五楼，一开门，苏杰就看到自己家里，正顺着门缝往外淌水。

“天呐！我们家里发大水了！”付莹不由得尖叫起来。

“太可怕了。”苏杰说。

“天呐，水是从阳台冒进来的！”付莹说。

“对的，早上洗衣机的进水管冻住了，结果，经过一上午，进水管化开了，还把接头給冲爆了。”苏杰一边说，一边冲到阳台，把洗衣机搬到一边，关掉龙头，拔掉下水管。

屋子里一片汪洋！没有电，没有了暖气，苏杰哭的心都有。

“都怪我，在家里呆不住，非要出去瞎逛，我们在家里好好呆着的话，不久没什么事了！”付莹说。

“我们不是也有收获，看了房子，还看到金山有学校，吃了羊肉，多好啊！”苏杰说。

正在这时候，从门口进来了几位物业的大叔大妈，一看到家里这种情况，赶紧去拿工具，干起活来。

忙了半天，终于算是把战场基本打扫干净，苏杰和付莹累的快瘫倒了地上。

第二天，付莹的电话又响起来，原来又是老妈打来的。

“你说老妈怎么就一点都不消停呢？”苏杰说。

“可能她真的老了。”付莹说。

付莹一边说，一边接起了电话，她的手机听筒坏了，每次打电话只能用免提，未免有点不方便的很。

“你知道吗，原来住一个院的，刘叔，他的女儿跟你原来是小学同学，你还有印象吗？”电厂老妈的嗓门简直太大了，快要把房顶掀翻了。

“这什么情况啊？我好像有点印象。”付莹非常吃惊，感觉来者不善。

“前两天，路上我们碰到了，聊了一会，那个刘叔说，想跟我搭伙过日子！”电厂老妈说。

苏杰听到这里，感觉脑仁都快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