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
此言一出,陈泽目中精光大闪。
四天前,也就是说是在他率领孟羊等人离开博安城的一天之后,朱炎帝国便对博安城发起了攻击!
“那……”
他抱着万一的希望看着景先生,然而看到的却是对方轻轻点了点头。
“作为一城之主,郑大人有权要求借调职权内的兵士,如无正当理由,我无法拒绝。”
景先生淡淡地说着,“所以在昨天夜里,郑大人已经紧急抽调了四万兵力赶赴博安城,眼下怕已行出百里开外,一时半会儿是追不回来了。”
“若是你早来一日,我知道了毒雾之森里的异样,或许还能劝下些兵力,不过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
果然是亲兄弟。
陈泽苦笑,郑元龙与郑元郧的兄弟关系是他路一直在头疼的问题,现在好了,不用再头疼了。
“事态似乎正在往你推测的方向发展,那么以你之见,该当如何应对?”
景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泽,仿佛一点也不为眼下的状况担忧。
“我?”
陈泽皱眉片刻,沉凝道:“如果景先生方便的话,在下想先知道目前西云城的兵力情况。”
“可以。”景先生直接道:“目前西云城留守兵力为两千,将毒雾之森外围封锁线的兵力合拢的话还有六百,再加城防部队的四百人,总兵力是三千。”
“不过其中有一千是老弱残兵,当不得大用。”
才三千?
陈泽心底微沉,之前他预估西云城驻扎兵士有五万左右,实际总共却只四万三千人,出入虽然不算大,可这位西云城主大人倒是走得彻底,直接带走了四万精兵。
哪怕留下一万也好……
心下叹息的同时也知郑元龙走得虽急,还是考虑到了毒雾之森的情况,否则只怕还得再多带一千精兵走。
毒雾之森里固然有四五千重犯,但到底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甚至彼此之间还内斗不断,根本可算是乌合之众。
再加这么久以来一直风平浪静,军机处也没有收到安插在毒雾之森的眼线禀报,是以在郑元龙想来,留下两三千兵力已经足够应对突发状况。
就算那些重犯发现西云城兵力空虚而暴起发难,凭他们四五千人就想攻下西云城?
攻城本就比守城艰难,凭这些一盘散沙的乌合之众,就算人数是守军的两倍,大不了闭门不战,他们还冲得进来?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那些重犯趁机良机冲破封锁线,逃出毒雾之森作鸟兽散罢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博安城与数千重犯之间孰轻孰重?
大不了等战事结束之后,再广发通辑令,将人抓捕归案便是。
可是……乌合之众?
有朱炎帝国在背后主导,此事又早不知谋划了多久,怕是那数千重犯早被训练成精兵了!
不错,攻城需要大量的攻城器械,这些东西朱炎帝国的奸细没法从外面运进来,可别忘了,毒雾之森是什么地方?
是森林啊!
投石车、攻城锤、云梯……哪样不能就地取材?
凭现在的三千人……
一念及此,陈泽急声道:“景先生,可否先下令将封锁线的兵士撤回来?
“撤回来?”
景先生皱眉道:“那不成瞎子了,对方有什么动作咱们全然被蒙在鼓里。”
“不!”
陈泽摇头道:“西云城眼下兵力薄弱,能节约一分是一分,而且我们也不需要知道他们的动向!”
“就目前来看,事态会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发展。”
他弹出一根手指,“第一,在下推断有误,毒雾之森里的人并没有与朱炎帝国达成合作,仍旧一盘散沙,即便知道西云城兵力空虚也不敢妄动,而是安分呆在里面,这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其二!”他弹出第二根手指,“仍然假设在下推断有误,里面的重犯按耐不住冲出毒雾之森,但他们也决计不敢来攻城,顶多四散逃逸,这个虽然麻烦,但眼下非常时期,也不是不能接受。”
“第三!”
陈泽缓缓弹出了第三根手指,沉声道:“如果推断属实,两方已经达成了合作,那么他们必然会来进攻西云城,知不知道他们的动向已经不重要,因为对方会主动出现在咱们的视线里。”
“与其分散兵力倒不如全力守城,同时撤走封锁线的士兵也可以为对方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
“我们已经察觉了他们的计划并有所准备,使得对方在心生警惕之下不敢肆意来犯,如此一来至少可以多拖一些时间。”
顿了顿,他见景先生仍没有开口之意,又续道:“同时再派出两匹快马,一路紧追郑大人,希望能追回些援军,一路赶去邻近的丘定城,丘定城方面不一定有郑大人急迫,说不定兵力还在,便可增兵来援。”
“即使丘定城也无兵可援,至少还能起到示警之用,好让丘定城提前有个防备,万一那些人见攻不下西云城而转去丘定,不会措手不及。”
说到这里,他其实还有一句没讲。
拖时间的目的固然是寄希望于等到援军,但同时陈泽也是在等自己的将星冷却。
今日与鬼见愁一战,他使用了白绕的将星,后来又用出了程昱,这两颗将星已无法在今日再度使用,目前只余一个武安国,实力可谓是大减。
眼下已快临近傍晚,只要拖到子时,新的一天开始,将星的冷却便会结束,到那时陈泽才有可用之将。
话音落下,陈泽等着景先生的回应。
其实直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没摸清楚对方的意思,一直都是他在说,对方只是偶尔接一两句,这人到底是真相信他,还是另有玄机?
这个疑惑,景先生用行动回答了他。
“来人!”
他突的高声唤道,不消片刻便有勤务兵推门而入。
“吩咐下去,到城楼射响箭将所有人都召回来,记住,每个回来的士兵都要严加盘查,但凡有可疑就地格杀!”
一直淡然的景先生眼中透射出一抹肃杀之意,骇得那勤务兵身躯大颤,抹着冷汗冲了出去。
转回头,他这才看向陈泽,笑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你,还照你的部署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