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撤离这等大事着实让郑元郧很伤了下脑筋。
作为博安城的城主,他深知其中关系之重大。
特别是对于他来说。
他乃帝国任命的一城之主,当然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来守护博安于万全。
更何况不管怎么说,眼下双方兵力仍是旗鼓相当之势,若说有忧虑却是隐忧。
身在局中的郑元郧倒是认同陈泽的说法,但帝国那边呢?
军机总处那些老家伙可不会听你慢慢去分析利弊,他们想看的只是一个结果。
所以若陈泽此计能成,于博安城来说虽然元气大伤,但朱炎帝国方面的损失只会更加惨重,算下来乃是一个血赚的局面,作为城主,郑元郧当然是立下了大大的功劳。
可若是计策失败了呢?
陈泽是罪魁祸首没错,可他才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谋士罢了,固然会领一个重大过失之责而了断头台,然而自己才是最终决策者,他的罪只会比陈泽更大!
所以这件事其实乃是郑元郧用国师之下,万臣之的参将之阶,来陪陈泽一个小谋士玩耍。
万一一不小心玩脱了,他也得赔自己的前途。
这合算么?
可惜在次陈泽走后,郑元郧也是思虑再三,却仍没找出一个可以破掉朱炎此局的方法。
虽然不想承认,但却又不得不承认,陈泽献的计策,才是真正可行之计。
否则在陈泽提出弃城的时候,郑元郧怕是得直接一刀将他给砍了。
最终让郑元郧作下决定的,却不是陈泽的劝说有多见效,而是一直在旁边并不太插言的洛总兵。
正是洛总兵在说出“我觉得可以”这句话后,郑元郧似乎与其有着一个眼神交换,才最终咬牙同意了此事。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心下存疑的陈泽并没有机会去询问,而那位洛总兵似乎也并不准备向陈泽解释什么,直到他退出议事堂,甚至是离开城主府后,洛总兵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也并没有离开城主府。
得到郑元郧的承诺之后,陈泽总算松了口气,至于撤城之事倒不用他来负责,自然有郑元郧安排城主府的人再加军机处那边统一协调。
这个时候就看出在战时由本城城主统领战局的重要性。
要知道此时在博安城的,可不止郑元郧一位参将,与之同级的参将总兵等等还有五位之多,这还没算已经沦为阶下囚的倒霉黄总兵。
可即便如此,若是郑元郧作出了决定,就算他们有不同意见,也只能先按照郑元郧的意思来办,无论正确与否。
否则就是违抗军令,还没等到跑去军机总处申诉,先就会被郑元郧给办了。
再带着李全安等人回到沙场时,陈泽之前交代的军服军械正在陆续送来,孟羊等人跑前跑后,正是依陈泽之前的命令协调着,见陈泽过来,孟羊抹了把脸的汗水,一溜小跑到他跟前,重吐了口气,“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打仗他可以,但要让他弄些统筹安排之类的工作,孟羊是真的有心无力。
陈泽往沙场三万余士兵看了一眼,却见当中一部分士兵已按照他的命令换了急令赶制的,带有漳宁城标识的军备。
恍眼看去,这与当初阮文山带领的那支三万人伏兵部队几乎一样。
“应该差不多了。”
陈泽想了想,微微点了下头。
他这也就是保险起见,当初阮文山进到安洛行省后便流窜于漳宁城左近,暗中袭击了多支外出执行任务的小股军队,从而弄到了过万件的军备,将自己这方人马伪装成漳宁城的支援部队,从而麻痹了补给线的各种部队。
那时阮文山有没有派斥候回去向朱炎主帅禀报这个情况,陈泽并不清楚。
不清楚,自然就当作有,当作朱炎帝国那边有阮文山分部的大概信息,所以陈泽才会弄出这等基本相同的阵容。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当一切准备就绪后,陈泽看了看还不算晚的天色,当即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自然没人反对。
与一直等候着的军机处小二交接好了借调手续,陈泽这便接过了三万士兵的指挥权。
固然他的军阶不高,可有军机令牌在手,士兵们并没有对陈泽有何质疑,列好阵型之后,便随陈泽一道出了沙场。
此时郑元郧还没有下达撤城的命令,博安城内仍是笼罩在一片战时的紧张氛围之中,随处可见被调度到各地的军队往来穿梭。
陈泽这支部队人数虽然不少,但并不引人注目,况且陈泽率领士兵一路直往主城门方面走,在旁人看来就是一次正常的城防转换罢了。
倒是孟羊略显疑惑。
与陈泽混得久了,他又是有话直说的性格,当即问道:“大哥,咱们这是要出城去拼命?”
照这么行进下去,可不就直接去到主城门那边,再出去,就可以与朱炎帝国的大军决一死战了。
可就他们这小猫两三只……
与外面的两百多万大军比起来,他们可不就小猫两三只咋的?
孟羊不怕死,可也不想死得毫无意义。
陈泽却是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怎么,你觉得我要带着你们去送死?”
“那倒不是……”
孟羊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过他在疑问却也是其他跟在旁边手下们的疑惑,陈泽见走得也差不多了,便也不再卖关子,指着前方道:“那里才是咱们的目的的!”
“那里?”
众人伸长脖子看去,却是紧邻主城门旁的一处地道闸门。
“那里是……”
在场只有许青对城防设施比较熟悉,只看了一眼之后,他当即道:“这不是防御地道么?”
陈泽点头,“不错,就是那里。”
“可那里面全都是……”
许青犹豫道:“防御地道建在护城河底下,内里纵横交错极其复杂,本为防备敌军挖掘地道绕过护城河秘密攻城之用,所以支撑点也是建得极为脆弱,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地道坍塌,从而被头顶的护城河水给当头压死。”
“咱们……走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