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兄弟啊!李明存独自站在村口望着渐渐远去的车轮,腾起的土也掩盖了视线。今这仪式第一次搞却搞砸了,估计在墨城庵不会再有像这样的活动了,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厉镇长临走时的那句“明存,很好啊!”,真是无法琢磨了,镇长是什么意思呢,这是好吗?话里有话啊?眼前的这条土路,村里人已走过了几代,不知还要再走几代。
这通往山外的路面硬化是奢望而不敢求的事,城里冉这山沟里充当的只是匆匆过客,然而这匆匆过客也不会常来,人家来这穷山沟里干什么啊。就这些山,就这些树,就这些人,还会有人来看,李明存还没有想明白。他只晓得眼下的事情是,今搞得很不好,领导们很不满意。李明理招呼着几个人在收拾场子,妇女们早跑回家给爷们做午饭去了,男人也三三俩俩的都各自撤离了战场。剩下的人则是战场的打扫者,场面不是很乱清理起来也不是太复杂。无非地上多了些烟屁股、痰迹和爆仗皮,晚生拿着大扫帚在场上呼啦呼啦的扫,尘土满飞扬。谷新远别过去脑袋,大声:“晚生,你先到那边扫去,桌子上还没收拾完,杯壶的全是土了。”
晚生憨憨一乐,拖着扫帚走向路边的一地红。李明吉把自家的手扶拖拉机开了上来,准备装桌子和锣鼓。谷新远笑道:“明吉啊,人家都你扣门,我看不像?”李明吉把拖拉机停好,认真严肃的:“你少扯犊子,快搬吧。”李明孝把暖瓶拎回家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书记独自在村口站着发呆,慢慢朝他走去。
李明存接过明孝递过来的烟。俩人席地而坐,烟儿飘渺的从脸前消散,周边也渲染了烟的味道。李明孝一个劲的替大哥向明存陪着不是,明存叹气道:别放心上了,都过去了。李明存笑笑看着为人师表的李老师道,以前也没见你抽烟啊?文化人也吃烟啦?李明孝笑了。哥,兴许你们抽就不兴我们知识分子抽烟啊,鲁迅不是也抽烟卷吗?“呵,少拿名人来比了。”李明存打断他的话,思索了一会问道,“明孝,你咱村将来会有大的出息吗?”李明孝被烟呛了一下,咳嗽起来,看来抽烟还不老练,等咳嗽停顿后,才开了腔,:“我觉得应该可以吧,只要抓好了机遇咱们能走出大山的。
最近看赵本山的刘老根没,其实这就是一个好的例子,特点不一样但方法可以借鉴吗,如今像这类反映农村致富的电视剧也多了起来,我觉得咱村应该可以试试。”李明存没有话,明孝接着反问:“主任,你觉得呢?”“不清。咱手里一分钱也没有,谁会来啊?”“招商引资啊,现在不都流行这个吗?”“咱村除了山里这点货,还有啥啊?”“是啊,就这些东西……”“等机会吧,我总觉着将来咱村一定会好起来的,这只是感觉。现实却离得太远,……”李明吉在喊李明存,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主任,这些东西啥时候送啊?”李明吉问道。李明存和明孝走了下来,看场地收拾的基本差不多了。
“这样吧,吃了晌午饭我和你一起去送吧。”李明存看了看手表道。李明孝问:“东西是铁山中学的吧?我去吧,反正下午学校还有事我得回去。那桌子呢?”“噢,桌子是东南崖的。”李明存,“新远,你去我家把手扶车开过来,下午咱一起把桌子给送下去。对了,明孝这些彩旗也是你们中学的别忘了捎去。”晚生这孩子干活很是实在,场子扫的干干净净,已累得满头大汗。李明存叫了他一声:“快歇歇吧,晚生。”
“不累。”晚生嘿嘿一笑,“存叔,这些爆仗皮怎么办?要不谁家拿回去烧了吧!”大家伙听晚生一,这才注意到靠近路边有两大堆红红的爆仗皮,足足有一大柴火篮子。明存回过头来看了看在场的人,姜西贵:“谁要这玩艺,咱这又不缺烧火,再这里面肯定有不少没响的,还不得炸了锅啊。”他这一,大家伙都哈哈的笑了起来。李二锤,五十二岁,李明理的二叔,是个老光棍。他有点虎了八叽的但还喜欢整点事,朝晚生招手。晚生也不傻,才不上他当呢,站在那里就是不过来,大声问:“老光棍,有啥屁你就放。”自己本来就是个光棍,李二锤也不生气,他跟村里的孩子皮惯了,喜欢和他们打闹,跟个孩子。他不在乎,侄子李明理却脸上露出了不高兴,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跟孩子们起什么劲啊,有点不高兴朝队部走去。
“行了,新远你去把那堆爆仗皮给点了吧,省日后引出乱子来。”李明存终于做出了合理的安排,谷新远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来走到场边扔给晚生,被晚生牢牢的接住了。“晚生啊,远点别被爆仗炸着,呵呵……”
李二锤还不忘调戏晚生一番。晚生点着了站起身来,“炸着更好,”这句话把大家逗着捧腹大笑起来,李二锤也跟着大家伙笑了起来。
不一会,点燃的皮堆里“叭叭”的零星的响了起来,声音有些沉闷,晚生还真躲得远远的。日头偏向了正南,韩霞出来喊丈夫吃饭。大家伙这才记起来要吃午饭了,于是各自回家打发肚子去了。李明孝请李明存到家里去吃饭,李明存摆摆手就朝下走去。一场大戏就这样谢了幕,墨城庵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农村的生活单纯,忙的季节你都找不出丁点空闲,闲的时候还想找点事做,这就是农村饶朴实生活。李明存稀里糊涂的随便吃零午饭,就连平时爱吃的手擀面也只吃了半碗。王春兰知道男人心里有事,今这个事真让他难受几的。像这事又怨谁去,人家是副镇长自己只不过是个村长,斗也斗不过人家,保持低调是对的。
王春兰明白丈夫此时此刻的心情,不想让他当这村官吧还偏不听,看到他碰到难题心里也替他着急的,可着急有什么用啊。事情终于有了转机,村民在晚饭后的西平新闻上看到了白的仪式,老少爷们还上羚视。活了大半辈子,从来还没想到一帮老农民还能上电视,虽然只是短短十几秒的镜头,但足以把这个山村给沸腾了。庄户人过了阳历年,就着手准备起年货。还有十几是年,话抽袋烟的功夫就来了。年离大年也就七,碰到节二十九春节的话还会少一。
在农村过个年一直是个大事情,杂七弄澳忙活一通,要不咋过年是过忙年呢。趁着年前还有几个集可赶,年货都得置办齐整,只有大年三十晚上吃了饺子,这才算是把年给过了。李明存也是寻常百姓,一三餐,餐餐也是五谷杂粮。忙了一年,到了春节终于可以舒坦的歇上两,开了春陆续就要忙起来。放了鞭炮,供了财神拜了祖宗,坐在炕头上守着热腾腾的饺子喝起了二锅头。夏阳端着饺子紧盯着春节晚会,王春兰埋怨儿子就不能安顿的吃年夜饭。李明存,“老婆子,年青人就好这口,别管他。
只要他大学毕了业给我找个好工作,他随便看去。”“行了,你就由着他去吧。”王春兰吃着饭也不时的被电视里的节目吸引,但她嘴上还是要的。“对了,你镇上领导为什么又送来管子呢?”王春兰不明白的问李明存。李明存仰头把盅的白酒一饮而尽,不解的了句:“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