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雪下了十几日才停下来,此时路上的积雪已然没过了膝盖,人还能凑合着走,马车却是寸步难行的。
所以校尉只能叫大伙儿去路上清除雪,清理出一条马车能通过的道路出来。
都是正值年少,热血沸腾的男儿,清理积雪这件事,竟被他们当成了一场有趣的游戏。
白茫茫一片的积雪中,有拿着铁锹在比赛谁铲得快的,还有比赛谁堆的雪人高的,竟还有人打起来雪仗,似乎是把只能窝在客栈,什么也做不了,压抑了十来日的情绪都给发泄了出来。
这次出来押解的陈校尉是一位生面孔,年岁看着比赵文也大不了多少。也许是同龄人间的相互理解,他并未阻止大伙儿的嬉笑打闹,只是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大伙儿提醒“玩归玩,正事可不能忘咯!”
“好”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声回应道。
“幸好,此处不是雪山,不然就凭你们刚刚那个声响能把雪山给弄崩了。”校尉边说还不忘四处张望,似乎要再确认一下附近有没有雪山的存在。
“啊……,那么恐怖?”有士兵将信将疑的回道。
“幸好,幸好,听说雪崩很恐怖,跑都跑不了。”也有士兵拍着胸膛庆幸道。
大多数都是南方来的士兵,他们连这种大雪都没什么机会看到,更何况是雪山了。
着急赶回家的王博,就是比赛铲雪的那波人,赵文忽悠了好几个陌生的士兵,跟他们兄弟几人比赛接力铲雪。
那夜跟赵文交谈过后,王博心里宽松了些许,可他想快些回家的心还是非常迫切的,他要亲眼回家看到阿爹阿娘妹妹安好,才能真正放心!
陈校尉的那番话说完,大伙儿也都歇了玩笑打闹的心思,都加入到了铲雪开路的队伍,人多果然好办事,很快就铲了几里的路出来了。
眼看天要黑了,陈校尉通知大伙儿回客栈休息,明天开始边赶路边铲雪。
总算能出发了,王博紧皱的眉头,也稍稍松了些,连回程的步伐也松快了许多,似乎身上也没那么冷了。
一夜好眠,卯时,陈校尉就敲响了大家的房门,大家床上起来,背上昨晚准备好的行囊,还有客栈准备的干粮就出发了。
幸好,昨夜里并未再落雪下来,不然昨日里铲的雪就白费了。
都是年轻人,脚程很快就走完了昨日铲好的路,接下来陈校尉安排了轮流铲雪开路,慢归慢,至少是一直在前进的。
越往南走,雪越小,铲了几日的雪就不用再干这个活了。
但是士兵们并未松懈,前面大雪封路,人烟罕至,他们要战胜的只是落英缤纷的积雪,越温暖的地方,人越多,人越多危险也就越大,毕竟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这回在一个相对繁华的小镇落脚,在热闹的客栈大厅吃饭期间,来了好几波的人,假装不经意的打探消息。
陈校尉早已预见了这种可能,交代大伙儿,闭上嘴,不用搭理他们就好。
原本在边关附近,夜间休息时只要两名士兵看守物品就好,到了这边变成了五人一组,分上下夜看守,就是为了防范贪婪的人心。
这日正好轮到王博他们几兄弟,还有那位打鼾极其大声的仁兄一起值下半夜。
此处虽说没有边关的大雪纷飞,到了夜间也是寒冷刺骨的,好在大伙儿都有所准备,几乎把能穿的衣物都穿身上了。
这是一家普通的打尖客栈,他们此刻正在客栈后院看守货物,入眼可见前方住宿的两层土制小楼,人们似乎都进入梦乡漆黑一片,小楼后墙的白粉已经斑斑驳驳,漏出来里面土红色的墙体。当初陈校尉选择这家客栈落脚,选中的就是他们家后院的围墙,比一般的客栈高了一尺左右,差这么一尺的高度,就能打消很多宵小的心思。
当然能打消的只是大部分的宵小,如果遇上胆大艺高的团伙抢劫,那也是形同虚设了。
比如此刻轻松翻墙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十人,一个个蒙着脸,手上挥舞着大刀,凶神恶煞的将他们五人围作了一团。
“大哥,怎么办?”王博站在赵文后方,悄悄的前倾了身子问道。
“硬拼!”赵文说完,用眼神示意铁柱跟李伽生。
五名大汉看着他们,另外的五名去看马车上的货物了。
趁着这五名大汉分神询问车上货物时,兄弟四人一齐发力,拿出了靴子里的匕首,那五名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兄弟几人以雷霆之速的刀背给敲晕了,赵文交代另外那名士兵去报信,他们分散开来对付,听到声响赶来的五名劫犯。
这十名劫犯的运气真的不太好,这要是遇到别的士兵指不定就让他们得手了,偏偏遇上王博他们兄弟几人,不想想看就连匈奴人都不能在他们手里讨到好。
等陈校尉带人赶来时,那十名大汉已经被绑作两团,怕吵到别的住客,兄弟几人奉献出了他们各自的袜子。
天未破晓,陈校尉带人便押着这十名劫匪去见官了。
陈校尉真的气的够呛,出发前嘴里还不断念叨着“连士兵押解的货物都刚抢,这些人胆子够大,我倒要看看你们县令要怎么处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