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渐微凉，除了已经退役归家的王德，还有早就不知去处的林未，兄弟们都到齐了。

还是老地方，老方法，老配方，因为少了平日里话多的王德，终究还是感觉不够热闹。

这次不用等王博去偷鸡偷酒，果然快了不少的时间，生火的生火，杀鸡的杀鸡，铁柱趁着夜色未黑，抓的鱼也去鳞杀好了，就等着上架烤了。

这一通的忙完，兄弟几人才有空围坐一块儿天南地北的胡侃，离别在即，回忆过去是必然的。

铁柱右手拿着跟树枝，拨动着火越发旺的火堆，感慨万千的说道“刚从军的事情，好像还是昨天一样映在脑海间，转眼就要退伍了。”

“我都不太记得刚入伍时的事儿了，你记性真好！”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应着赵文的脸庞。

“我也不太记得刚从军时的事情了，要不咱们来聊聊这个。”王博给鱼翻了下身，已经隐约能闻到鱼的腥味夹杂着的香味。

“我来军帐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大哥，那时的大哥还能看到少年人的样子，皮肤白，锦衣华服，那模样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个世家公子。”铁柱看着赵文回忆着。

赵文的变化是最明显的，不光体格精壮了许多，皮肤也黑了不少，更主要的是性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刚从军是鲜衣怒马少年郎，现在则变成了一名实打实的糙汉子，不过再怎么糙，在气质那块也是把控的稳稳当当的，一看便知是个家世良好的。

“然后便是四弟了，伽生的模样几乎没有变过，不过却是感觉比刚来那会儿冷冰冰的样子，有人情味儿了一些，伽生不善言辞，因此我了解的也不多，我只知你成熟稳重，是个非常让人放心的兄弟。”

闻言，平日里冷情惯了的李伽生望着火光的眼眸柔和了些许，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

铁柱知晓李伽生的性子必定不会接话头，直接跳过李伽生，望向了正在给烤鱼翻面的王博开口道。

“刚开始看到五弟时，五弟还挺害羞，话也不多，五弟的变化我想兄弟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从大字不识到现在能自己写家书，还能时常替我写，从里到外的变化是我们兄弟几人中最明显的，也是我们几人中毅力最强，最上进勤奋的。”

“以前我就在思索，我们兄弟几人中，若说有谁能封候拜将的话，那就非五弟莫属了。果然此次我们同期的士兵大多数都退役了，五弟还是选择留下，你跟我们不同，我相信你会走的更高更远。”

“……”王博感觉被这样一通夸赞下来挺不好意思的。

“关于六弟，我了解的不多，一开始总折腾咱们，那时觉得挺可恨的，那次匈奴之行，改变他在我心中的印象，大哥是否也是那时中意他的？”说到这，大伙儿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纷纷望向了赵文。

赵文挑火堆顿了顿，想到林未心中就是一阵意难平。

赵文望着火堆，愣愣的出神，开了口“我俩从小一块大，其实以前我挺瞧不上他的，他自小便被宠坏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十分跳脱的性子，还总爱找我的麻烦，那时候我真的特别烦他，远远看到都要绕道而行的那种，谁曾想到我竟会有如此在意他的时候。”

“谁曾想到金枝玉叶般长大的人儿，竟会远走他乡，不知踪迹，一想到他有可能在别处受伤，受委屈，我就恨不得长个翅膀，飞至他身旁，为他遮风挡雨，怕他过的凄惨。”

“也怕他过的太好，早已娶妻生子，所以我真的一刻也等不了了，就是没有这次的退役，我原本也是打算要提前离开军营，去寻他的。”

赵文第一次开诚布公的谈到自己对林未的感情，毕竟断袖之癖并非是什么能光明正大谈论的好事，现在马上就要退役了，他也能说出积压心中多时的痛楚了。

“大哥，我归家沿途也会帮忙寻找六弟的。”兄弟几人已经开始四分五散了，这次退役，也只有铁柱是跟赵文一起退役归家的。

“大哥，我们在军营也会继续打探六弟消息的。”王博也紧接着说到。

“二哥本人不在，差点忘记说他了，他是我们几人中话最多，最八卦的，同时也是脚最臭的，特别天气炎热的夏季，时常被他熏得欲生欲死，他退役以后真的非常思念他，非常的不习惯。”

说到脚臭时，大伙都感觉香气扑鼻的烤鱼都变味了。

说到思念，大伙其实都非常想念王德，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存在感极强的人，少了他，总觉得不习惯。

“接下来我跟大哥也要走了，你们会更不习惯的，若是想我们了，记得书信联系，我如今也会一些字了，也能给你们写信了……”铁柱的声音越说越小声，双手抱膝的他最后把头越埋越低，竟自己把自己说哭了。

最后的竟变成了几个大男人包在一起痛哭流涕，虽然李伽生看着也很难过，当他真的不好意思抱头痛哭，只能伸手拍一拍哭作一团的兄弟们。

下次再相聚就不知是何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