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律者的诞生归根到底是由于崩坏潮！”

会议室的一番尴尬沉默后，中年男人——也就是德丽莎心中的幺蛾子一号，又一次勇敢地举手。

“我们不妨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逆熵组织有办法制造人工崩坏，我们就想办法消灭崩坏螚！”男人扶了扶眼镜，有些兴奋。

德丽莎与米歇尔老头对视一眼，“详细说一说？”

幺蛾子一号从蒲团上跳起。

“用中国话说就叫釜底抽薪！我们把崩坏能级削弱到1000轰瓦HW之下，律者没了力量来源，就像是拔掉牙齿的老虎！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呃，像，像是没有来源的小溪流……”

“无水之鱼，无源之水。”米歇尔好心地补充道。

“就是这个意思！副所长的造诣真是首当其冲，让在下愧不敢当啊！”男人点头哈腰。

“研究所的二期班还是快点提上日程吧。”德丽莎点点头，“那关于削弱崩坏潮的办法呢？”

男人忽然有点扭捏。

“办法倒是有，以圣女大人的权限想必也不难实现，只不过……”

“但说无妨！”

德丽莎做好了肉痛的大出血准备。暑假活动的经费还有不少剩余，实在不行，学园的新年预算也可以挪过来用用，大不了到时候再写信问某个大主教索要，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偷挪公款……呸，我是说报销经费。

“那就没问题了！”男人深受鼓舞，感觉到了圣女大人的决心，“我的办法就是……崩坏能裂变导弹！”

“我大概听错了什么？”德丽莎目瞪口呆，“你是要解决崩坏潮还是要解决长空市？！”

“咳咳，这个，我是有数据基础的。众所周知，00年的西伯利亚崩坏最后就是由天命的崩坏能裂变导弹收尾，第二律者也葬身在爆炸中……”

“这和你试图解决长空市不冲突啊！”德丽莎拍桌。

“还是中国人说得好！”

男人目光一狠，右手成刀在空气中挥舞，像是要劈开什么枷锁。

“真正的勇士会在被毒蛇咬中时切掉自己的手臂！而且我们的目的只是削弱崩坏潮，我根据模型推演出，导弹当量大概有三分之一就足以影响崩坏能级了。这最多也就算是切掉一根、两根……唔，四根手指的样子吧？”

“壮士断腕。”米歇尔帮忙翻译。

“没错！”男人又抬起左手，两手交叉着上下劈砍，生动诠释什么叫手起刀落。

“如果我们不做出选择，那么律者造成的灾害只会更大！简单说，长空市没有我们的介入必毁无疑，不如先下手为强……”

“米歇尔你不用翻译我能听懂……但这是什么奇葩的混蛋逻辑！”德丽莎咬牙，“我们要做的是拯救！是为世上的一切美好而战！不是把美好和崩坏关在一个盒子里然后人道毁灭！”

男人张了张嘴，讪讪坐下。

德丽莎严厉地扫过众人，发现还有几位研究员不自然地扭过头，看来抱有类似想法的不在少数。

会议室又一阵沉默。

“呵，确实是混蛋逻辑。”

白袍的眼镜女人冷笑。

“格拉斯你果然是在圣1503交换实习太久了，居然学会了他们的解决办法。”

中年男子面色羞赧。

“他们的办法？”德丽莎一愣。

“爆炸，燃烧，毁灭。把错误像是灰尘一样清扫干净，于是整个世界就和谐美丽了。”白袍女人有着冰山一样的气质，她的话语满是寒意。

德丽莎心中微凛，忽然想到些天命内部的传闻。

据说在天命空港无人可见的深处，一些在崩坏领域登峰造极的怪物们正悄悄探索着什么。他们崇尚科技的伟力，认定了科技才是人类在崩坏天灾面前保持尊严的有力武器——当然你如果问他们什么是科技，那些疯子会笑而不语地指向埋在脚底的崩坏集束炸弹。

“有道理。”怀抱着刀胚的阿久津忽然点了点头。

“什么有道理？你该不会认同这诡异的‘核平’理论吧？！我一直以为天命的研究所大部分都是正常人！可现在看来我的圣1504居然还算是温柔可爱作风优良……除了幺蛾子多一些。”

“那个，您误会了。”阿久津挠头，“我的意思是，或许圣1504就该用我们圣1504的解决办法……”

听到阿久津的话，会议室冥思苦想的众人齐齐一震，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啊，眼睛纷纷亮起来。

“脉冲系列武器，可能起不到太大作用。”米歇尔副所长微微沉吟。

“所长大人亲手锻铸的灵刀呢？”阿久津说。

“相性不合。你忘了那次实验的崩坏互斥吗？”

“‘影秀’的仿作品？恐怕也很难成功吧。我们对于逆熵的技术还是理解不够。”

会议室里的讨论声忽然热烈起来。

“副所长先生？”德丽莎疑惑地扭头。

老头儿沉默了几秒，与阿久津对视一眼。

“圣女大人，阿久津说得对。我们圣1504归根到底是以铸造手段为本的研究所，这种时候，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装备上的支持了。”

提到“锻铸”两个字，诸位高级研究员不禁挺直腰背，高贵的神情里洋溢出浓浓的自信。

“‘牛鬼刀’应该还收藏在所长的地下室里吧？你们谁有办法‘借’出来一下不？”

“这……还是算了。我听说所长大人闭关的时候把‘牛鬼’一起带走了。再说这把大太刀也没有斩杀律者的战绩吧？”

“上古级别的崩坏兽和律者谁更强？我看不好说。可惜‘牛鬼’和‘祸斗’都在所长手里啊，她老人家平时倒是很和气，可你们谁敢去碰一碰所长大人的宝贝……”

“嘘嘘嘘，你他么作死别带上我们！什么？不不，我不是说牛鬼刀的事，是这小子居然敢提到‘老’这个字！慎言慎言！所长大人她无处不在……”

“别给我带跑话题！”德丽莎忍无可忍，“还有你们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吧！就算你们圣1504能拿出弑神的武器，可是向神冲锋的人选呢？！总不至于让你们这群二货自己撸袖子上场吧？米歇尔你愿意去？阿久津，你呢？”

所有人讪讪低头，正襟危坐。

“这，咳咳，也不是没有人选嘛。”米歇尔尽力打圆场，“两个月前，那什么实验个体13号，就是叫，叫……”

“无量塔姬子。”学生在一旁小声提醒。

“对就是她！”老头儿兴奋地一拍手，全然没注意到德丽莎越发难看的脸色。

“她不是极东支部曾经的巅峰A级嘛！那场测试里她表现地相当出色！堪比S级的身体素质记录，和崩坏抗性实验里展露的完美意志，啧啧，我看作为工具人……我是说优秀的战士完全称得上合格。”

“哦哦，多亏师父您提到，我都忘记把QS9702号实验结果给您了。”阿久津兴冲冲翻起衣襟，“说起来您都不信！从德国黑森林山中挖掘出的那片崩坏能结晶，在与魂钢接触后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原本是血红色的液体状，现在居然和‘魂钢’缠绕覆盖在一起了！所长大人亲自看了一眼，她说，‘这将会是一把足以屠神的天生神剑’！”

“这和无量塔姬子有关？”米歇尔有点懵。

“我们当时顺手测试了下众多女武神和血色结晶的反应……与‘魂钢’反应活性最高的两人，无量塔姬子便是其中之一。”

“缘分呐！”米歇尔猛拍大腿，“圣女大人您看，这不正是上天眷顾！恰如好马配名鞍，宝刀赠英雄！我看……”

“我发给圣1504的资料你们果然没有看吧。”德丽莎捂脸长叹。

“呃，那个，我们，姑且，大概，算是……看过吧？”老头儿擦汗。

“无量塔姬子，”德丽莎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圣芙蕾雅学园导师。退役女武神。同时也是天命第五小队的监督负责人！”

德丽莎捏碎了扶手——这次是左边的扶手。

“同时也是陷落在长空市，我们要拯救的对象之一啊混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