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利安号，舰桥指挥所。

特斯拉翘着腿，慵懒地靠在办公长桌上。她卷起了白衬衫袖口，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小臂。

在特斯拉面前，是全景式的360度环绕玻璃屏。

玻璃屏其实并不透明，但是强大的模拟系统把舰船外面的景色一丝不差地模拟出来，实时播放。

于是舰桥上的人视野开阔，夜景一览无余。云层扑面而来。

特斯拉没有在意外界景色。她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屏幕上闪动的女孩头像。

绿色卷发，红瞳，大眼睛扑闪扑闪，面容精致可爱。

有点醒目的是她古怪的发型。左右对称的丸子头卷发。远远看起来，像是两颗青翠欲滴的，嗯，包菜头？

“包菜头”此刻有些忘乎所以，扩音器里的少女音正充满活力。

“束手就擒吧律者！！本少女亲自驾到无往不利！在世界第一的人工智能面前看清自己的愚蠢吧哇咔咔咔……”

扩音器效果极佳，在百米高空把嚣张的声音传遍全城。

特斯拉扭头，声音古怪道：

“Zwei，你们人工智能都白痴成一个模样吗？”

“请不要把我和爱衣·休伯利安小姐相提并论！”

金属球声音严肃：“在下姑且还是有尊严的！”

特斯拉冷笑一声：“把咖啡递给我。”

“博士您请！”金属球助手伸长机械臂，端过咖啡杯，“呼小心烫口哦亲！”

特斯拉砸吧下嘴：“好难喝。对了，船上有酒吗，爱衣小姐？”

“报告代理舰长！姬子上校明令禁酒！”

爱衣抬手敬礼，报告道。

“可我听说无量塔姬子是个酒鬼？”特斯拉惊讶。

“唔，姬子舰长她……”

爱衣有些忸怩地说：“一旦喝起酒就怎么也停不下来，谁劝也不听。自从有一次她喝醉跑到甲板上脱衣服跳舞……休伯利安号上就再看不见一滴酒了。”

特斯拉脸色一黑，想了半天憋出一句：

“性情中人。”

“博士您的酒品也被主人一直吐槽……”Zwei在一旁嘀咕。

“咳咳！也好，喝酒误事。”

特斯拉瞪了一眼金属球：“爱衣，报告舰上可动用火力。”

“是！”

爱衣的眼中有数据流闪烁。

“除去我刚才提到的12门轨道炮以外，目前休伯利安可动用的武器系统包括……”

“左右两边共10套近迫武器系统！”

“Nexus20能量输送口！”

“多管开火的中型口径机炮……”

“别提这些没用的玩意。”特斯拉皱眉，“我们要对付的是律者，不是体长10米，身娇体弱的飞行崩坏兽！”

“唔，那个，因为休伯利安号此时是空载状态，”

爱衣有些委屈地说：“女武神部队无法投掷，主炮也没法启动……”

“档案里把休伯利安号归类为航空母舰？”

Zwei插嘴道：“可我看休伯利安的舰身构造图，我连一艘战斗飞艇都没找到啊？”

“姬子舰长舍弃了所有飞艇。她说这些废物根本无法威胁100米级以上的崩坏兽。所以姬子加装了几门轨道炮，把休伯利安号改造成战列舰了。”

“等等，”特斯拉问，“你刚才说主炮无法启动？”

“嗯。”爱衣点点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因为主炮就是姬子舰长啊！”

“？！”

特斯拉和金属球面面相觑。

“我好像听错了什么……休伯利安号的主炮是，是无量塔姬子？！”

“是啊。所以爱衣刚才其实是吓唬律者的！133米长的斩舰刀根本无法动用，因为姬子舰长不在！不过拿她的‘日炎大剑’来吓一吓律者还是可以的吧？爱衣是不是很聪明！”

包菜头得意洋洋。

“是啊真聪明啊。”

特斯拉差点捏碎手里的咖啡杯。

“把舰长当炮弹发射出去，呵呵，这艘船的名字真的不是‘神风’号？！”

“但这是姬子舰长要求的嘛。”爱衣有些困惑，“不是挺好的么，每一次‘嗖’地一下把姬子投放出去，然后‘哗哗’，‘咔嚓’，崩坏兽四分五裂，姬子就扛着刀回来了！从来不会出意外的，无论对手是谁，姬子一定胜利归来！”

“计划更改。”

“欸？！”

“我说更改计划！”

特斯拉烦躁地挠头，双马尾一颤一晃。

“可恶！休伯利安号的火力根本无法威胁律者！”

“那那那，那我们怎么办啊舰长！”爱衣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连代理两个字都忘记加了。

“反正不能把你发射出去。”

特斯拉叹气，道：

“调转船头！调转一切火力！武器取消锁定，把目标更改为……天空！”

“天空？！对天上开火？！”

“没发现吗？如果不是地上那个家伙，律者早就把雷霆对准我们了吧。”

特斯拉的目光穿过舰桥，投向地面。

“这场战斗，我们只能起到辅助作用了。爱衣，你能做到把火力点统筹部署吗？”

“统一到一个坐标空间点上？”爱衣瞬间明白，“我们要做的是牵制拉扯！削弱律者空间的压制力！”

“Bingo！答对了。”

特斯拉打了个响指。

“让休伯利安号对天开火！律者正被地上的那家伙吸引注意力，她对律者空间的掌控力在此刻最弱！哪怕休伯利安不足以打通世界障壁，这片世界的稳定性也必然受影响，地面上那个人，她是经验丰富的狩猎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明白！爱衣立即更改作战部署！”

舰桥的指示灯在一瞬间几乎全部亮起，五光十色，目不暇接！

刺耳的报警声，机械的嘀嘀声，按钮弹出声！

云层里，钢铁巨兽发出沉重喘息，隐隐咆哮。它缓慢而坚定地扭过头颅，探照灯射入云层，恍如白昼。

动力系统燃烧到极致，流线型的舰身穿风破云，像是要对苍天发起冲刺！

“Zwei，去帮忙。”

金属球为难地搓着机械臂：

“特斯拉博士，在下擅长的领域不是火控系统和饱和轰炸啊……”

“那你？”

“端茶送水照顾起居！洗衣烧饭无所不能！爱茵博士一直赞不绝口夸我能干！”

特斯拉这下真的把咖啡杯捏碎了：

“那个鸡窝头兼生活废柴！所以她是把自己的保姆派来给我拯救世界？！”

“没有关系。都交给爱衣好了。”绿发少女说，她的眼中掠过自信的光，“毕竟这可是……我的船！哼，爱衣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休伯利安号冲不出的地方！”

“看看看，特斯拉博士！”

金属球挥舞机械臂，一边收拾地上的咖啡杯碎渣，一边说道：

“真正的领导者只要负责喝茶就够啦！自然会有能干的下属帮你解决烦恼的啦啦啦。”

“这句话还真像爱茵那家伙说出来的。”

特斯拉冷哼一声：

“让我想想。哦，对了——‘真正的天才只要思考就够了，动手的事情与我无关’。她可真是嚣张至极的人啊。”

“您知道的，爱茵博士从来是无神论者。”Zwei说。

“嗯？”特斯拉愣住，“确实。我知道她对上帝创世论不屑一顾，上大学的时候她每次都把神学课翘掉……”

“是啊是啊，不屑一顾。”

Zwei笑着说：

“我不相信上帝也会有工作周，我相信上帝不需要动手，上帝只负责吃巧克力——爱茵博士这么对我说过。”

“那废柴确实爱吃巧克力。”

特斯拉双手放入衬衫口袋，扫了眼垃圾桶里的咖啡残渣。

“还喜欢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