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6日。
夏尔戴着假胡子,头上戴着鸭舌帽,披着一件棕色的皮质外套,内里没有穿着材质精良且昂贵的白衬衣,而是穿着暗红色的毛衣。他敢说除了企鹅物流队友以外的人站在他面前是绝对无法立刻认出来他的。
他走进一家药店中,买了碘酒,纱布,跌打药,消炎药等东西,发现自己兜里的龙门币花的差不多了。
“现在几点了”趴在柜台前,他随意的问道。
“上午十点。”药店的医师叹了口气:“你买了这么多药,是有朋友在昨天受伤了吗”
“啊您怎么知道的”夏尔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是身份伪装和收集情报的小技巧。
“老实说我只在历史书和遭了天灾的外国新闻上才看到过死了那么多人。”这位带着圆片眼睛,有着两只白色尖耳,是典型的谢拉格原主民的医师苦笑了一下:“温妮大街超过一公里的长度都被夷为平地。”
“起码有一万五千人丧失。诺,我店里的那位可爱的小实习生,她的父母和弟弟昨天刚好”他已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我也同样不敢想象。”夏尔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假胡子让它看起来更加真实,企图借此分散注意力让自己不去思考那些数字背后的意义。
“我不敢相信圣女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是那么温柔,神圣”
“可为什么”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是该向她问清楚。”夏尔点点头,“再见了先生,愿明天更加美好。”
谢拉格首都的城区是以圆弧型围绕着喀兰圣山而建设的,其余大多数地区都是农田以及矿脉,这样的建造也跟它形成了千年依旧的教国政体脱不开干系。
夏尔重新买了一部手机,他已经看了电子地图。12月25日他和初雪遇袭落水的地方在谢拉格的东侧,包括后来上岸,进入市区的地方都在东侧。
而现在,他在谢拉格的最西侧的城区,沉默的站在路边等待着出租车。
坐着出租车到了城区的最边缘,他开始徒步向人烟稀少的,可以成为乡下的地方走去。这附近到处都是大片的树林,被保护起来的农作物。
走了有半个多小时,他拐进了林间小道,出现在了一个有独立院子的小别墅前。别墅以及院子的装修都有些上年头,院子的白色的墙壁已经有大片地方露出内在的黑色水泥,别墅的某些木质的装饰已经变得深黑。
昨天谢拉格的神明为了逃避危险,直接动用力量将他们传送到了这里。
他礼貌的敲了敲大门,知道门没锁,推门而入便看到了初雪坐在有大片并不耀眼的冬日日光透入的客厅的沙发上。
夏尔早上七点出的门,那时候初雪就已经座在这里了。
“我知道了一些更详细的新闻。”夏尔心里有些堵,但看着那些新闻的文字和图片,他就非常难受,不亚于当初在切城见到的那些惨痛的战争和屠杀,那作为谢拉格的最高领导者,事件的当事人,初雪的心情该会有多难受
他不敢想。
他总不能故作轻松的说“嘿,当初我在切尔诺伯格见到的阵势比这大多了,整合运动屠杀了好几个街区”吧
还是说,在地球的那个时代他见惯了和平,相比于泰拉世界的人心肠软上太多
“你去帮银灰上药吧。”初雪舔了下干涸的嘴唇:“手机拿来我自己看。”
“使用的时候尽量轻着点,我还指望它给我女朋友打电话呢”夏尔榨干了自己的幽默细胞,“呃,还有,您真的愿意让bss继续被您这样抱着吗”
“这样不挺好的”皇帝bss软绵绵的从初雪的怀里探出头,对夏尔说道。
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企鹅如果让我知道了德克萨斯也这样抱过你我说不定会忍不住拿你来炖汤的夏尔抽了抽嘴角。
他继续沉默的上楼,来到三楼的。这栋别墅并没有添加额外的阁楼,三楼的高度较低,夏尔踮脚加伸手就能摸到房顶。
他来到了房间中,看到了躺在床上,脱了上衣被做了初步伤口处理的银灰,也看到了墙壁上挂着的几张英俊帅气但稚嫩的男孩照片,一下子就能看出那是银灰小时候的照片。
昨天刚到这里的时候,夏尔就对这栋房子的一些老照片有过猜测:这似乎是银灰初雪崖心三兄妹幼年时相依为命的地方他是从别的地方了解到银灰三兄妹幼年发生的一些事情的,例如父母意外身亡,家族势力被人蚕食等事情。
夏尔的记忆就解锁了那么一点,只是几个片段,所以即便银灰曾是他的弟子,他也不知道更多的信息了。
他小心翼翼的给银灰的身体摸碘酒,缠纱布,仔细的盯着这位称得上是霸道总裁的银灰的脸,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怪异的熟悉感。
就好像之前,他也曾这样,坐到银灰的面前,一边给他擦伤口,一边温声细语的他讲解他在战斗中犯的错误,讲解知识
卧槽,咋有点g里g气的夏尔一边在心里怪异吐槽,一边忽然感到有些不对
下一刻,一只手直接伸向夏尔的脖子,带动风声,看得出用力极大他凭借反应能力伸手,截住攻击
下一秒,空气中的源石粒子忽然不安分起来,有人在控制它们这股能力他非常的熟悉
“银灰,是我。不用担心。”夏尔沉声说道。
突然发动攻击的不会是别人,正是银灰。
他的血统以及长年累月的锻炼使得他的身体素质无比强大,即使是肩膀上的穿透性伤口也算不上什么,在力竭了之后昏迷一两天而后自然醒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此刻他的动作却僵住了。
他的嘴巴张大,眼中闪过震惊,不解,随后是持续着的惊喜。
“老师”银灰激动的捏住了夏尔的手腕,喜悦之色飞上眉梢:“我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您,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我的伪装这么容易被一个刚醒来的人看穿吗,还是说这张脸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夏尔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轻声说道:“我失忆了,银灰先生。”
“”银灰的眼睛瞪的圆滚,被这个称呼以及这句话吓住了。
“我现在是夏尔夏洛克,不是爱德华夏洛克。并且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成为爱德华夏洛克了。”
银灰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呆若木鸡。
“我只有一丁点关于你曾经是我的弟子的印象银灰先生。”
“不别用先生称呼我”银灰哀嚎了一声,发出了跟他形象不符的感叹声:“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这是真的,银灰。”
“我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银灰扬起眉毛,情绪有些失控:“您不知道我为了寻找到您付出了什么我想要感谢您,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可,可”
“那是你的选择,也是你自己的努力,银灰。”夏尔也觉得巨特么尴尬,按理来说银灰的身份是令现在的他尊敬仰望的,然而偏偏有以前的这么一层师徒关系,这个强大的男人就好像再次变回了懵懂的少年
“到底怎么一回事”
“嗯我的记忆就只有我是爱德华夏洛克的儿子,而父亲也因意外去世。”夏尔将原身最原原本本的记忆讲出。
“我知道了”银灰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当时您就说过您在准备一件大事,为此不得不跟我说永远的再见。随后,随后就发生了维多利亚的三九动乱”
“真没必要称呼我为老师了银灰”夏尔劝解道:“你得仔细想想,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比你还年轻的普通青年,没有事业没有工作,猛然身份有这么大的落差”
“刚才我想使用真银斩,是谁在跟我抢夺源石粒子的控制权”
“呃,是我。”
“这还普通吗”
“”
“我我真的有点乱。”银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出去透透气,缓一下,好吗”
夏尔看着他着上身,身体只有伤口处才被纱布遮挡住的出门,很理解点了点头,但是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过了几秒后,他猛然一排大腿,冲出门大声喊道:“银灰,你妹”
“哈您什么时候会用这么粗鄙的语言了”
“不是,真是你妹”
银灰搓了搓下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叹了口气,眼中带有温柔和追忆的看着身旁熟悉的楼梯扶手,慢慢的走到了一楼。
“嗯这么干净话说为什么老师和我会出现在这里我并没告诉过他啊”银灰走到一楼客厅,心里正有疑惑。
初雪坐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神色忧伤的扭头说道:“夏”
空气中的气氛突然凝固住了。
嗯。
兄妹在非常浓情的对视个屁啊银灰大大的就是一个卧槽脱口而出,像是偷情被抓一般捂着自己的的上身,用比猫还快的步伐跑回到楼上。
初雪花了三秒才将僵硬住的脸庞解冻,紧接着很少女的撇了撇嘴:“又不是没看过”
“以前天天逞强在院子里不穿衣服练武,练一次发一次烧,还朝自己的妹妹撒娇”
微微吐槽着,她发现自己的心有些变软,也许是被手机上那些惊人的消息搞的疲惫异常,也许是因为身处这间房子,兄妹三人相依为命的回忆又浮上心头。
楼梯上,夏尔持着手杖耸了耸肩:“看吧,真是你妹。”
“为什么我们三个会出现在这里”银灰咬着牙,脸上竟然还有点红晕,表情非常奇怪,“还有,衣服先借我穿穿”
“干嘛这么害羞”
“你又没有妹妹你当然不明白啊”
论妹控的自我修养夏尔翻了个白眼:“走吧,银灰,我们三个来好好的对接一下情报。”
“呃,不对,是我们五个。”
“哈”银灰表示不解。
真是五个。一句空灵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银灰又懵了,神明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您对我和崖心动的手吗”
嗯,是我但又不是我。
“好,我懂了,您也玩失忆了”银灰抚了抚额头:“见鬼。”
“还有,为什么是五个人”
不会那天我看到张道明博士后心里的吐槽变成了事实吧一觉醒来老师不仅失忆了,还特么跟老年痴呆了一样
“说来话长。”能天使软绵绵的卧在沙发上,她的身旁坐着正在为她治疗的凯尔希。
“啊凯尔希医生,想不到您有这种手艺实在是太舒服了”
“这是我的能力在促进你的血液循环。”凯尔希听到能天使的话,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在面对着远山那个坏女人。她好像已经有了“远山荤腥笑话创伤应激综合征”了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我们被袭击了之后就和夏尔以及圣女失去了联络。”德克萨斯说道。
“也不知道是他是灾星还是你是灾星,或许你俩刚好凑一块了。”拉普兰德靠着墙,穿着皮质大衣和紧身短裤,冷笑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很高兴你没把我当哑巴。”拉普兰德说道。
“”德克萨斯耳朵耷拉下来:“我不想和你斗嘴。”
“要不是和我斗嘴的人跑了,我可不会找上你这个曾经放弃过我的人。”她甩了甩头,忽然微笑着说道。
“你已经在难过的自嘲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
“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子笼子里的金丝鸟乖乖公主错了,现在的我才是真的我”说罢,她便转身离去,银白色的散发在背后甩动。
“她最近是不是又遭受刺激了”德克萨斯皱眉,忽然心软的看向凯尔希。
“果然你很了解她。”对着能天使光滑的皮肤“上下其手”凯尔希平静的说道:“她是目前罗德岛为数不多的近战特勤能力较强的干员,昨天我派她去那条街道上搜寻幸存者了。”
“结果呢”
“没有幸存者,都变成了怪物。她亲自证明了一万多人死亡的结果。”
我就知道。德克萨斯站起身,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她和拉普兰德关系也许能复原,但时光在各自的两个人身上造成的创伤已经无法挽回了。
她很幸运的遇到了企鹅物流的众人,但拉普兰德呢自从叙拉古离别之后,她又承受了什么这些都是德克萨斯无从得知的,或者说,她有能力得知,只是她不敢再从沾满灰尘的记忆中找寻拉普兰德。
同样的,拉普兰德肯定有能力找到她在哪里,但她却没有再闯入德克萨斯的生活。
时间和温柔总是成正比的。
仔细一想,我跟拉普兰德的相遇好像一直都跟某个家伙脱不了干系啊
算了,这样也挺好的。德克萨斯出门闲逛,忽然来到了罗德岛的露天望台。
一个身影正靠在栏杆上仰望着蓝天。
她意外地笑了笑,走过去,刻意保持了五米的距离。
过了五分钟,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可以伸出一只手来测量。
德克萨斯抽出了一根巧克力棒,递给拉普兰德:“你之前好像说过,想要让我变成过去那样子吧”
“那是我还不知道你现在的生活有这么好”被她问话的鲁珀族少女有些烦躁。
“尝尝巧克力棒,很好吃的,有助于戒烟。嗯我很后悔当初教会你抽烟。”
“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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