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秦欢还在熟睡。
丫鬟小娥来到床榻边,蹑手蹑脚喊道:“少爷起床了。”
“额,没事,闹钟没响呢。”迷迷糊糊的他,随口答道。
“脑中没响?少爷……少爷”
小娥误以为少爷脑中进了什么东西,又着急的喊了两声。
然而少爷,却像睡死过去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此情景,顿时把小丫头吓得花容失色,手捂口鼻的往夫人房间跑去。
“大早上的,哭丧个什么,少爷到底怎么了。”
黑三娘带着一群下人,风风火火的往儿子房间赶,边走边急切的问道。
“我叫少爷起床,他说……他说,脑中没响。”
“你确定少爷说脑中没响?”
小娥满脸焦急,很肯定的点了下头。
这下黑三娘也紧张起来,直扯破喉咙喊道:“马老六,给我滚出来。”
“你,你,去把大门看好,别让少爷跑了。你们几个赶紧去寻粗绳过来,还有你……”
黑三娘像战场上的将军一样,一道道命令安排下去,整个庄子上都动了起来。
院子里忙的鸡飞狗跳,秦欢还在床上做着美梦,浑然不知。
老马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手握骟猪刀,像作贼一样朝他床边摸去,生怕少爷跑了。
同时,老马身后还跟了一群人,把不大的房间围得死死地。
“少爷,少爷,起床了。”老马严阵以待的喊了两声。
“闹钟没响,叫个鬼啊。”秦欢很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这下所有人都听见了,老马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下黑三娘。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悄悄的把手伸到床上,扯住被子一角。
半睡半醒之间的秦欢,突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张开双眸,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床角滚去。
“马老六,尼玛的有病啊,大早上的拿着刀到我床上来干嘛。
我特么就睡会懒觉,至于拿刀嘛,你个狗东西,还不给本少爷滚。”秦欢裹着被子蹲在床角,口中不停的大骂。
与此同时,他的双腿又把被子夹得死死的,生怕老马一刀下来,连个遮挡的东西都没有。
“少爷,你……我……”
老马很想说少爷你病了,我在帮你治病。
可他不敢说啊。
瞅着少爷的这架势,他要敢说,估计今天绝对走不出房门。
听见儿子破口大骂,黑三娘总算放下心来。
然后驱散了下人们,却独独留下老马和小娥“好啦,少爷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
少爷的病好了,老马也收起了刀。
按照夫人的吩咐,他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
这会的老马,满脸的倨傲,同时内心总算长长的吐了口气。
从他来到家里,就没今天这么开心过。
“这下好了吧,大伙不总会说我吃干饭的,哼,我马老六等闲不出手,只要出手,少爷病就得好。”
这也不能怪他,抱着最基本的,吃了你的饭就为你干活的观念。
他一直想找个机会立功。
奈何少爷又没犯病,他什么都做不了。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终于完成帮少爷治病的愿望。
这下子,他腰杆子都挺直了几分。
“少爷,你刚刚吓死我了。”小娥委屈的说道。
从老马和小娥的口中,秦欢才算弄明白事情的缘由
于是,他充满恶趣味的,打算惩罚下这个蠢丫头。
“小娥,你今年多大了?”
“小娥,你皮肤真白啊,来,来,过来让少爷多瞧点。”
“小娥,你知道兔子喜欢吃什么不。”
秦欢的手,一会拨弄小丫头的发髻,一会扯下她的衣服。
乘着小丫头不注意,还要很无耻的揩了下油。
同时,他又假装眼神迷离的盯着小丫头笑。
被他这么一弄,只吓得小娥花枝乱颤,满脸通红。
两只眼睛泪汪汪的喊道:“老马,老马……”
“夫人说了,少爷就这样子,你喊破喉咙都没用,少爷又没病,我怎么敢乱动刀子。”
老马像是什么都没瞧见一样,背靠门框,闭目养神,神情中还带着几分自傲。
“哈哈,哈哈”秦欢终于被自己的恶趣味给乐到了。
他头一次发现,老马居然还有点用,往后庄子里的丫鬟,嗯……。
算了,算了,兔子不能吃窝边草的。
……
……
匆匆吃完早饭,筷子还未放下,老管家就急呼呼的来叫秦欢。
“少爷,昨个你不是说要见下家里的人吗,我都叫拢了,这会都等着你呢。”
“走”
秦欢一副豪情万丈的模样,率先出了家门。
他早都想见识下家里的人马,如今逮着机会,想想心里就很激动。
昨天他还酝酿了一番,准备发表激情慷慨的励志演讲。
甚至,连腹稿他都打好了,主题就是——怎么让大伙顿顿吃白面馍。
结果呢,当他兴致冲冲的来到大门前,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看到了乌压压的一群人,也符合他心目中人多势众的设想。
可,可是好像哪里不对呢?
难道家里是丐帮的?
不应该啊,该不会是管家找的托吧。
好像也不对,明明就看见人群中有熟悉的下人和丫鬟,应该不是托。
难不成家里真这么穷?
看着大部分人穿的破衣烂衫,甚至还有手牵着幼童的。
他是真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要说逃荒是什么样,估计就跟现在见到的场景差不多。
人很多,黑压压的一大片,有几个小孩都被吓得哇哇大哭。
下面的人,都大眼瞪小眼盯着自家少爷,期待他讲说点什么。
本来还打算发表演讲的,这一看,他什么心思都没了。
甚至他觉得再看下去,说不定整个人都得魔障。
见少爷垂头丧气的回屋,管家悄摸摸的来到夫人身边。
然后贼兮兮说:“少爷好像很失望。”
“哈哈,真有你的阿祥,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大群人呢。”
“夫人不说我倒是忘了,我明明记得好像就叫了一百来人,可瞅这架势,绝不低于五百人。”
“赶紧让他们都散了吧,免得露馅。”母亲说完,心情不错的往回走。
见识过家里的人多势众以后,秦欢心里更堵得慌。
他从没想过古代人能穷到如此地步。
在他的理解中,穷最多就是没钱花,总不至于会要命吧。
可他发现,在这个时代,穷真的会要命的。
难怪家里连吃顿白面都省着呢,外面那群人也许连糜子馍馍都没得吃。
在这种情况下,不论什么粮食,只要能吃就行。
谁还在乎卡喉咙的硬糜子。
饿急了估计土也得吃。
以前,他总是听说吃树皮,吃土这类事,他总觉得有夸大的成分。
今天见识了这群人以后,他真不认为吃土是杜撰出来的。
人吃土可能一辈子遇不上几回,可当连土都没得吃的时候,土就开始吃人了。
土吃人,一辈子只要一回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