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药门?”李天信疑惑道。
唐牧眸子里的精光一闪而过,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椅子,较有兴趣的说道:
“哦?”
林昊低着头,沉声道:“在下原是三流宗门的门主,十年前门派遭遇邪修袭击,一身修为废了大半,这才领门下的弟子落草为寇。”
“不可能!”李天信大声道。
“三流宗门的门主,起码是先天大成的高手,你今年才多大?”
“二十六岁。”林昊平静道。
“十年前,我便是先天之境,如若没有当年的那件事,我早已至宗师之境!”
唐牧也暗暗一惊,十六岁的先天高手!
放眼两朝,这等天资也是极为罕见!
“如果能完全消除你体内的魔气,一身修为能恢复几成?”唐牧看似随意的问道。
“起码能恢复到先天境界!”林昊的眼底也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当年你宗门里的长辈为何不出手你体内的魔气?”李天信忍不住开口问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灵药门本是一流宗门,一直驻扎在龙东郡,直到后来,此方地界已经很难再种出灵药,宗门里的长辈皆前往中洲,寻找破解之法,只是,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林昊黯然道。
“我也用尽了宗门里所剩的天才地宝,才修至先天巅峰境界,我父亲去世后,我便接管了宗门,等待门内长辈归来。”
唐牧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尼玛,这好像又是一个主角苗子啊……
旋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
“林昊,你先下去清除魔气吧,本座在寨子里随便转转。”
“那在下就不继续叨扰前辈了。”林昊借故离去。
李天信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林昊的背影,小声道:
“前辈,您就不担心他恢复实力后突然反悔吗?”
唐牧淡笑着抿了一口茶水:“他大可以试试,本座能让他恢复实力,也就能废掉他!”
站在门外的林昊没有出声,默默离开了。
……………………
“前辈,您还别说,这灵药门的确有两把刷子,您瞧瞧这番茄,这么大个儿,在江城都能卖上三文了。”李天信啧啧了几声,称赞道。
唐牧则是一脸无奈,看着眼前打理的十分出色的菜园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真是术业有专攻啊。”
二人说话的功夫,来了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儿,跑了过来。
“唐前辈,李先生,晚膳已经准备好了,门主有请。”
唐牧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带路吧。”
进了会客厅,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类菜肴,鸡鸭鱼牛,样样都有,十分丰盛。
“前辈请坐。”林昊将椅子抽了出来。
待到唐牧坐下后,屋子里的人才全部落座。
“今日,乃我灵药门大喜之日。”林昊站起身来,端着一杯酒道。
“多年前,因为我的疏忽,灵药门才失去了往日的荣耀,我自罚一杯。”
说罢林昊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托前辈的福,我林昊终于能清除体内的魔气,修为恢复有望!我敬前辈一杯!”
唐牧笑了笑,伸出酒杯微微一碰,抿了一口,并未喝完。
“前辈对我林昊来说,是恩人!对我灵药门来说,更是大恩人!”
林昊目光如炬,不断的扫视着在场众人的了脸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江湖上早已忘了我灵药门往日的威名!”
“但今时不同往日,我等遇见了前辈,便是我灵药门再次扬名四海之时!”
堂中的人,一个个皆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
林昊的笑容渐渐僵硬在脸上,目光愈发凛冽。
“你们是什么意思?难道灵药门即将再次复兴,尔等不高兴?”林昊寒声道。
“门主,请听我一言。”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汉子站起身来,抱拳道。
“门主,当年灵药门受了重创,门内的高手死伤大半,七位长老全部都战死了,您的修为也是一落千丈。”
“就剩下我们这群没有天赋,只能在门派里打杂的,与外界隔绝多年,除了种灵药,什么都不会,愿意追随您,其他人早就各自散去了。”
“那是他们狼心狗肺!”林昊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硬生生的打掉了一块实木下去。
中年汉子顿了顿,继续开口道:“这些年来,我们上山为匪,从不夺人性命,只求钱财,过得也十分舒坦,不愁吃喝。”
“可如今您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偏要光复宗门,您叫我们如何是好?”
林昊沉默了许久,抬起头,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企图争辩道:
“那些战死的弟子长老,不也是为了终有一日,我灵药门能再次复兴吗!”
“也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活下去!”中年汉子忍不住的咆哮道。
林昊的嘴唇微微颤抖,双眼渐渐失去了神彩,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
唐牧笑了笑,接过话茬:“既然大家都不想继续过刀尖上讨饭的日子了,那就安安稳稳的在山上生活吧,不要继续做土匪了。”
中年汉子感激的看了一眼唐牧,开口道:“多谢前辈理解,吃完了饭,我等便各自离去了,这么多年也攒下了一些钱,够我们买上几亩薄田了。”
“好,祝你们今后都能平平安安的。”
“多谢前辈!”
“前辈真是善解人意,我敬您一杯。”
林昊目光呆滞的看着谈笑风声的众人,喃喃自语道:
“都怪我,没去考虑大家的感受,都怪我……”
李天信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林昊,小声说道:
“前辈,林昊他……”
唐牧笑着吃了一口菜,摆了摆手:“不要去劝他,这种事只有他自己想通了才行,旁人在怎么多说,皆是无用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纷纷来到林昊面前,一一辞行。
中年汉子最后走了过来,半跪在地上,抓着林昊的手,眼睛微红道:
“小昊子,这是叔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叫你,当年你刚出生的时候,叔还抱过你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叔知道你担子重,以后跟着前辈,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使性子了。”
说罢,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众人离去了。
林昊依旧瘫坐在椅子上,嘴里不住的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屋内,除了林昊喃喃自语的声音,就只剩下轻微的咀嚼声。
屋外,寒风裹挟着漫天的雪花,一支三十多人的小队伍,缓缓向北方走去。
地面上一排排的脚印,慢慢地被大雪掩盖起来,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