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莫离极力压抑心中汹涌澎湃的情绪，缓缓道：“大文帝君宋莫离愿向淮秦国称降，自此臣属淮秦。”说着，手举白素降书向白九玄行了个跪叩大礼。

白九玄闻言忽然大笑，道：“有意思！朕还未行动，你便主动来向朕称降，有意思！有意思！”

他一连说了几个‘有意思’，说着跳下马来，慢悠悠往前走了几步，“你果然很有自知之明。”然后看向她身后，凤眼一勾。

素车白马，和，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喘的文武百官。

宋莫离咬牙隐忍。

白九玄含笑看着她，一手支起，曲着手指放在唇边鼻下，另一只手平折在胸前撑着支起的那只手肘，悠闲地踱着步子，眯眼看了一会，忽然道：“虽然你做出了投降的姿势，却做得不对……”

说着嘴角一勾，笑得邪恶，向身后道：“德德明，你来说——”

应声他身后走出一名年轻的将领：“向来从降者，需坦露上身，双手反缚，左手羊右手茅，口衔玉玺膝行向前！”

宋莫离脸色微变。

“听到了吗？你看你，显然做得太没诚意，是不是？还有……”白九玄语气悠悠，说着又指着她身后的素车，“那破车里面装着的又是什么？这就是你从降的姿势？大家同不同意？”

白九玄最后一句问的是身后的将士。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将士们随即声动如雷。

“不接受！”

白九玄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你看，朕的将士们也不同意，怎么办呢？”

“脱衣反缚，衔玺膝行！”

“脱衣反缚，衔玺膝行！”

他身后的将士们又很有默契似的，同时齐声呐喊，喊声震天。

宋莫离脸色渐渐发白，但仍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她没有行动，淮秦的将士便一直喊着不停，宋莫离身后的群臣神色窘迫却毫无对策，都暗道。

“欺人太甚！”

大文这边的将士们虽然各方面与淮秦比都相差悬殊，但见国君身陷困境对方声势浩大，已高度戒备起来。

淮秦的将士们呼声越来越高，气氛越来越紧张，眼看场面一触即发，宋莫离托着降书微微颤抖。

“怎么，莫非你不是真心想降，不过是想诱我入宫将我剿杀？”

白九玄无视她的愤怒，还在一边煽风点火。

“请不要强人所难。”宋莫突然离抬头，暗暗咬牙。

虽然已愤怒到极致，仍然尽力压抑自己不要发作。

若不是心系百姓，她必与他殊死一战。

白九玄却满是不屑与嘲弄：“言下之意是因为你是女帝想要朕网开一面？唔——朕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白九玄猛摇头，一脸等着看好戏似地看着她。

宋莫离觉得自己快要被身体里冲突的血液膨裂开来，举着降书的手不可自控地攥紧手指。

如果可以，她立即将降书撕得粉碎，冲出去一剑刺进对面这个人的心口！

可是她不能这样做，一时之快必令千万人丧命，她此刻仍是大文的国君。

“你要的不过是大文江山，想必不为羞辱宋某而来。向来听闻淮秦国君英明神武，爱民如子、心存悲悯，我宋莫离无能，愿放弃帝位，请淮秦帝将大文子民与淮秦子民同视，免百姓涂炭。”

她再次举起降书，礼仪周全地跪着。

宋莫离身后的太监随即将素车帷幔挂起，车厢中央放着一个锦匣。

“哦？”

白九玄又往前走了几步，距宋莫离不过几步之遥，“朕还没接受你的投降，你倒敢跟朕讲起条件来了。”

说着向身后喊道：“你们接不接受！”

“大文女帝脱衣反缚，衔玺膝行！”

淮秦将士们又喊起来。

白九玄笑着将手一抬，喊声便停了下来，接着向她一勾下巴：“大文女帝决定如何，本王在此耽搁太久没有多少耐心，若不依前例从降，朕只能下令攻城。”

白九玄这几句话说得很认真，没有了刚才的戏弄与玩笑，并且回身上马。

宋莫离双眼死死盯着白九玄，身体已僵直到极限，眼里是蚀骨的愤恨。

明知她身为女子却硬要她脱衣膝行，对于女子来说这种羞辱无异于要了她的命，但如若不如此行，便会要了大文百姓及众多将士的命。

宋莫离浑身微微颤栗。

现场的气氛一触即发，眼见白九玄一只手缓缓向空中抬起。

“我脱。”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她。

宋莫离缓缓深吸一口气，僵硬地放下降书，抬手去解腰间的衣带。

白九玄坐在马上，两眼骤然一缩脸色骤变，目光死死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双手用力抓着缰绳，越抓越紧……

万籁俱寂，所有的人心悬一线屏息而视，看女帝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