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德明急红了眼，霍地转脸看向宋莫离，眼中射出猛兽一样的凶光，喝令：“抓住她！”

众人见德德明这个情形便知情况不妙，动作更发起狠来，几个士兵同时向宋莫离围涌过来。

黑衣人武功高强，剑影之间已飞出去几个人，见状飞扑过来，空出一只手将宋莫离一带，稳稳把她护在身后。

宋莫离被黑衣人带得踉跄乱跑，目光仍紧紧缠绕在白九玄身上，神情呆滞。

殷红的血仍不停流出来，如当日父亲的胸口，她怎么堵也堵不住，它们总有办法从指缝间、衣衫上、甚至好似能穿透身体似的，湿了他的背，渗透地面，一直流，一直流……

白九玄两目无神地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就象现在自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看着他双眼大睁，惊愕得说不出一句话，身上的血湿透他的衣衫，渗透进地下的土地……

她竟然杀了他……

她嘴里呢喃。

眼神不置信、愤怒、恐惧、悲凉、仇恨、痛苦……

他们在他身旁激烈交战，白九玄呆呆地看着宋莫离，苦笑。

她眼中的神情与当日竟然一模一样，他更没想过她对他已经恨若此，所以未曾防备。

“陛下，你觉得怎么样？”

德德明扶着白九玄，紧张地察看他的伤势。

身上的伤，远不及心上的伤。

“不要……伤害她……”白九玄咬牙想坐起来，被德德明制止了。

“不要动！”

德德明怨恨又心疼，都伤成这样了，还想去保护她。

“我是……咎由自取！”

白九玄望着她苦笑，身上的血涌得更厉害了。

“不要再说了！”

德德明眼眶都红了，不准他再说下去。

“如果我死了，不要……为难她。”

白九玄急促喘着气，脸色渐渐发白，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目光却不肯离开宋莫离。

他看着她站在黑衣人身旁，神情麻木行动身不由己，好似只木偶一样任由黑衣人拖着她东奔西突，两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

“抓住他……”

白九玄喘息着命令德德明。

“陛下……”

他伤得那么重，德德明哪里放得下他。

“去！”

白九玄推他。

德德明不敢违抗圣命，牙一咬，提剑飞身而上。

淮秦人多势众，黑衣人虽然微微占了上风，但似乎顾忌什么，因此没法突出重围，现在德德明加入，黑衣人渐渐不支最终被擒。

德德明挑开他的面巾，宋莫离才终于惊诧失声：“鹊蓝？！”

“对不起，没能救你出去……”鹊蓝目光深邃，一脸愧疚。

“太傻了，你不该为我来冒险！”宋莫离突然喉咙发紧，感动又痛心地看着他，刚才刺杀白九玄的震惊仍未消失，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鹊蓝被制服，便有有士兵立即冲过来将她押住。

鹊蓝有着鬼斧神工造就的脸，精心雕琢的五官，修长的身材，冷峻的气度，超凡的武功，他拥有太多优点，却因跟错了主人而一步错步步错，她父亲兵败后他便销声匿迹。

一年不见，他似乎没有改变，仍是一身清冷，从衣衫到神态，不过此刻眼里有些未明的色彩，她无暇去细究那到底是什么，眼前的情景够狼籍了。

她的视线虽然仍没有离开鹊蓝，但似乎又不是在看鹊蓝，目光似乎没有焦点。

白九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她明明应该很开心，可是为何反而会痛心里一团乱麻一样纠缠不清。

她不知道鹊蓝为何会来救她，但眼前这一切，都是从当日遇见他开始，一步步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她想起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