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心宠物医院并不大,个人开的,小门脸儿,担不起“医院”两个字,那条走廊也就5米来长,旁边有一个接待处,后面是病房,设备一般,顶破天就是个临时的动物救济站。
何汝秀和胖子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房东和他儿子正在争执,听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为了财产分割的问题。
房东名叫李国富,60岁左右的样子,身子有些单薄,皱纹横生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佝偻着背,正气的直哆嗦。
他儿子名叫李骏驰,40多岁的人了,如今还一事无成,典型的啃老族,捯饬得倒是油光满面的,穿一身西装,戴一副金丝眼镜,看着挺板正,实则虚有其表。
“爹,您是不是老糊涂了?那么大笔遗产居然留给一条狗,你让外人怎么看我!我可是你的亲儿子,难道还不如一条狗么?将来给您养老送终的人,可是我!”
李骏驰说话都鸡头白脸的,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爹会把遗嘱写的那么操蛋!
第一合法继承人居然是一条狗。
滑天下之大稽!
李国富同样窝了一肚子火,对于这个不孝子,他够仁至义尽了,“哼,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我可没那个福分!你还真就不如一条狗,最起码它救过我的命,去年咱家煤气泄漏,要不是嘟嘟叫醒我,我早就死在梦中了,可你呢,对得起我吗”
“我......我怎么对不起您了?”
“哼,前年给你的50万创业资金,你做出什么起色了?还不是拿去花天酒地?去年又给了你0万,你说过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结果呢?你居然迷上了网络赌博,还越陷越深,欠了一屁股高利贷不说,居然连房子都抵押了,气走了你媳妇,搞得我现在连孙子都见不上,难道,你真想让我们老李家断子绝孙不成?”
李国富越说越呛火,身体越抖越厉害。
李骏驰的脸被臊得火辣辣的,不过只持续了几秒,便转瞬即逝。
“我……我承认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可再怎么说,我也是您儿子,血浓于水啊!”
“哼,好一个血浓于水!当初你跟我断绝父子关系的时候,你可是拿了100万逼我写下保证书的,说什么从此我俩互不认识,老死不相往来,气的我高血压都犯了,住进医院都没人看我,要不是嘟嘟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甚至都想自杀!养儿不能防老,那我权当没你这个儿子!”
“爹,我再不孝也是您儿子,从法律上来说,我才是第一合法继承人。”
“滚,少拿我当法盲,法律不外乎人情,我的遗嘱写了嘟嘟,它就是第一合法继承人!”
“可......可嘟嘟只不过是一条狗,现在又病了,万一它死了,您还指望谁?”
“你!你少TM乌鸦嘴!嘟嘟要是不在了,我就把钱全捐给动物保护协会,你一分也得不到!”
李骏驰一听,喝!这老头是铁了心呐,宁愿要一条狗也不要亲儿子?
“好啊,这么说的话,万一您哪天要是不行了,您还指望它给您披麻戴孝?”
听听,这人面兽心的家伙说的也叫人话!
那张嘴就跟用尿罐子泡过了一样,外人说话都比他这个亲儿子好听一万倍!
“你……你给我滚!我死了也用不着你操心。”
“爹,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滚!”
李国富气的血压都上来了,抬起脚就往对方身上踹,气势挺大,但却扑了个空,毕竟他的年龄大了,腿脚不太方便,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摔个趔趄。
“哎吆大爷,您悠着点儿。”
何汝秀赶紧上前搀扶,与此同时,胖子也走了过去。
情况大致了解,像李骏驰这种脏心烂肺的家伙,就得有人收拾。
“嘿嘿……”
胖子一脸邪笑,俩手突然伸进李骏驰的咯吱窝里,然后双手合十猛一上抬,顿时就把对方给架住了。
“喂,你……你算哪根葱?傻x玩意,快放开我!”
李骏驰张嘴就骂, 40多岁的人了还跟个愣头小子一样,种种表现都透着几分幼稚,难怪不中用,真是光长年纪不张成色。
他拼命挣扎,但却于事无补,在胖子手里就跟个小鸡仔似的,输出全靠吼,俩胳膊被扣得死死的,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胖子用力把他勒紧,歪着头朝他笑道,“嘿嘿,大叔,爹打儿子天经地义,我们这些小年轻都懂,你这个长辈咋就不懂呢?你爹都那么大年纪了,让他踹一脚又不会掉两块肉,你躲什么?”
“你!你个坐地炮,我的家事关你屁事?”
“嘿嘿,我就当你在放屁,所以我要管。”
“你!”
“我什么我?不用感谢我,我做好事从不留名。”
“靠!死开!”
李骏驰气急了,被一个小毛孩锁住真是太丢人了。
胖子理都不理,直接朝着何汝秀努了努嘴,“秀儿,动手!”
“ok!”
何汝秀闻言,顿时心领神会,扶着李国富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在李骏驰的身上指指点点,“大爷,您看清楚了,狼心、狗肺就在这两个位置,您可瞄准了踢啊,踢坏了算我的。”
李国富狠狠咬着牙,看了看何汝秀指的地方,突然来了一句,“我……我TM够不着……”
“没事儿大爷,我可以抱着您踢。”
“哈?”
一句话,李骏驰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悬空踢人,佛山无影脚?
“爹,这俩傻x玩意到底是哪儿来的,是你花钱雇的保镖?”
“啪!”
何汝秀反手就是一巴掌,“喂,别动不动就骂人,错了要承认,挨打要站稳。”
“嘶……”
李骏驰的脸瞬间涨红,还没叫疼,当爹的李国富却先脸皮一抽,归根结底,还是心疼了。
“小伙子,你……你下手稍微轻点儿……”
自己打儿子怎么打都不解恨,别人稍微一碰,就心疼了。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何汝秀转头问道,“大爷,您还踢他么?”
李国富连叹气带摆手,“哎,算了算了,让他滚吧。”
“好!”
何汝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骏驰,“听到没,你爹让你滚呢。”
“我……我不滚,就不滚,如果不改遗嘱,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何汝秀一听,嘿,这是块狗皮膏药啊!
为钱发狂的人,真是啥事儿都干得出来。
“喂,你也算是个中年人,怎么跟个癞皮狗一样死赖着不走了?要不给你两块糖,你到院子里尿尿和泥去?”
“靠,臭小子你敢骂我是狗?”
“额……对不起,我侮辱狗了,我忘了你不如一条狗。”
“你!”
“喂,你们几个瞎嚷嚷啥呢,这里是医院,要闹到外面闹去!”
就在何汝秀和李骏驰斗嘴的时候,病房里忽然走出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兽医,朝着几人一顿呵斥。
李国富见到来人,赶紧迎了上去,“刘主任,我家嘟嘟怎么样了?”
刘主任气哼哼地瞪了其他人一眼,面向李国富时,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那个,李叔,咱都是老熟人了,有啥话我就直说了,嘟嘟这次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什么!”
就这一句话,李国富“噗通”一声瘫在了地上。
“哈哈哈……好啊,好啊!”
身后的李骏驰听到后都快乐疯了,嘟嘟一死,他这个亲儿子的地位陡然上升!
什么捐给动物保护协会,什么一分也得不到,说白了那都是唬人的,他很了解李国富的个性,一直以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压根儿就见不得自己的儿子受穷罪。
“爹,改遗嘱不?不改您可没指望了。”
“你!”
李骏驰非得把他爹气死不可,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惦记着遗嘱,要这儿子有何用!
李国富全身都抽抽了,爱犬病危,儿子不孝,双重打击无疑压垮了他最后的一道神经,“噗”的一口,他居然吐血了。
“呀!大爷,您没事吧?”
何汝秀赶紧去看老头,还没询问对方的身体状况,李国富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小伙子,扶我起来……”
“大爷,咱还是先去医院吧。”
“我要踢死这不孝子!”
“大爷,机会有的是,您何必急于一时呢?况且,您现在也踢不着啊。”
“你抱着我去踢。”
“哈?”
李国富是真有魄力,吐了一口血还那么坚强,看来年轻的时候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