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璐亲自送六石散过来，是为了当面给王可一个警告。

“王可，我知道你有李家的背景，自己也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是这次的事，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让你参与。”

王可把张璐迎进门，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那就不要犹豫了，我不参与了。”

“好。”

张璐干脆利落地回答道，同时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么果断吗？张队长，这次的事到底是有多棘手？”

“异常处理部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张璐站定，侧头说道，她没有什么表情，就像是报出了一个简单的数字。

王可知道张璐和异常处理部不对付，而需要异常处理部出手的事件，烈度最低都是卫生间杀人灵这种级别的非常规事件，异常处理部的每一名处理员都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异常的一部分。

所以异常处理部处理员的死亡就表明了事情的棘手程度。

王可当然清楚朱明手上的东西不是来自C136，但是他不好直接表现出来，所以王可这样问道。

“怎么引动异常处理部出手了？朱明这小子，果然不是正常人？”

张璐带着难明的表情回头看向王可。

“我还以为你能比我清楚呢？王老板，你之前不是一眼就看出朱明是在装疯卖傻吗？”

王可心知张璐在脾气上来的时候才会故意叫自己王老板，他回头倒了杯水，递给张璐说道：“张队长，承认自己的失误并不可耻，我现在对朱明有点兴趣了，咱们坐下来，你看把能说的情报跟我捡着说了？”

张璐抿了抿嘴，像是咬着牙：“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能力者的自以为是……”

虽然这样说着，张璐最后还是接过了水杯，她默默地喝了一口，低声说道：“现在是两部门联合办案了，朱明逃走后没两天，异常处理部带着最高指令插手了这次事件，但是他们也没有把治安管理部排除在外，因为朱明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藏了太多的东西。”

王可点了点头。

“可以理解，毕竟朱明逃走没多久，市面上就更新出了‘六石散’，并且还大量投入了市场，这不像是垃圾小社团群龙无首的状态，朱明应该只是一个明面上的话事人。”

张璐看了看王可，苦笑着说道：“那你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说朱明就是罪首。”

王可微笑着回答道：“是啊，所以我也一样看走眼了，我承认，这是我的问题。”

话是这样说，王可心里很清楚，鉴定术到目前为止给出的信息从来没有出过错，他的鉴定术只有信息缺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过误导。而王可很清楚的记得，触碰朱明时鉴定术明确给出了朱明是“迷幻丸子”的源头。

在当时的语境和条件下，王可当然可以做出朱明就是幕后黑手的判断。

但是随着“六石散”的出现，朱明的身份就要画上一个问号了，因为药物是有生产周期的，“六石散”出现在市面上的时候，朱明才刚逃出去，两者之间的关联并不密切。

想到这里，王可意识到自己在烤鱼店的判断出现了一些错误，因为效果相似，他本以为“六石散”是“迷幻丸子”的升级版，现在想想，更大的可能是K城的暗流涌动下，存在着不止一个“朱明”！

这已经不是某种突获奇遇的个人行为了，在有规律的组织行为背后，肯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也就是说，除了朱明以外，还有不知道多少人掌握着那条稳定的通道，联通两个世界的通道。

张璐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王可的想法。

“两部合作对K城的清扫力度还是很强的，就在昨天，我们锁定了一家废弃工厂，郊区这些年有不少这样退工反林的遗留建筑物。我们当时手头的情报是，朱明和他的同伙就是在这里制造那些新型药物的。”

“异常处理部的人也就是在这里出事的。”王可猜测到。

“是的……代号为‘暗鸦’的处理员作为先头侦察，在潜入工厂后暴走了，引来了对方的强力反击……激烈交火后，工厂被对方留下的某种炸药夷为平地，工厂内部没有活口幸存。”

“我部还未正式进入，也有五人受伤，异常处理部‘暗鸦’，‘冰吼’阵亡，受伤者也在一个小队以上。”

王可摇了摇头说道：“这似乎是异常处理部的处理员自己犯了错误吧。”

“朱明他们在用活人做实验……儿童居多。”

“嗯？嗯？！？！”王可猛地抬起了头，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今天开始见到张璐为什么情绪一直不对，怒气和低落矛盾地交错出现在这个女人身上，王可觉得自己心中蓦地抽搐着燃起了一股怒火。

“异常处理部没有对‘暗鸦’的暴走行为作出太多解释，但是交火记录是他们必须要提交的。”

“没有发现朱明的存在，他从一开始就不在这个工厂里，部内专家根据工厂的作业痕迹分析，对方拥有不止一个这样的基地。”

王可的嘴唇有些颤抖，他闭了闭眼，缓声问道：“不对，这么多孩子……K城失踪了这么多孩子，你们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么？！”

到最后，王可的声音已经近乎于质问。

张璐摇了摇头，她已经过了昨天第一眼看见那种惨烈现场时的痛苦状态，这位治安管理部的队长声音持续低沉，慢慢地回答道。

“那些孩子，没有一个来自K城，他们的身份信息大都难以确认，但是有几个……和其他城市的失踪儿童DNA匹配上了……朱明他们，从联邦各地的人贩子手里，购买了这些孩子，把他们偷偷运到了K城。”

“这些丧心病狂的畜生，没有让那些孩子拥有一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