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件事……这件事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瑞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王可的问题，他搂住王老板，然后伸直干瘦的手臂指向了一旁绿色的巨狼。

“你认为它是什么，王可，你认为它们是什么。“

瑞克问的很诚恳，所以王可试探着回答道：“萨夫拉特？它们……是一颗飘流在宇宙中的……植物星球？“

“你可以……可以这么想，但是你试着……“瑞克看起来憋回了一个刻薄的词语，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试着思考一下，这样一个存在，它符合你认知的常识吗？游荡在银河的巨型盆栽？你在家里养花的时候难道任由你们家的花打开后院仓库自己给自己填土？“

王可先是意识到瑞克一下子嘲讽了他和萨夫拉特两个存在，然后才明白科学家的意思。

萨夫拉特的存在本身并不科学。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不是一堆扭曲的蔓藤突然袭击你的每个同位体，然后让他们一起去见上帝，我说了，你要亲手……可能也算不上亲手，毕竟……”瑞克像是回避了什么，他把视线从巨狼身上转移回身边的王可，然后继续说道：“你需要先当一个叛徒，心甘情愿地出卖自己的同位体，然后再让萨夫拉特把你送到那个梦境里去……”

巨狼这时候似乎看起来想要插嘴说话，不过瑞克用极快的语速制止住了萨夫拉特的意图。

“你会拥有其他人无法拥有的体验的，捅死一个自己不算什么，看看这个垃圾场的状况，我猜你至少要捅个几百次的。”

“到最后，萨夫拉特大概会收获上百个你的同位体，他们都会彻底成为植物人……嗯，各种意义上的植物人。“

王可努力想要跟上瑞克的思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所以他就问了出来。

“瑞克，我知道还有很多个你……我是说，这个办法是萨夫拉特的某种能力，作用在同位体身上的？那如果有另一个瑞克想要杀死你……”

“不只有一个我的同位体想要杀死我，但是我现在依旧能踹他们老爸的屁股，而他们中过的最好的就是在屁屁星上给别人擦屁股。”

王可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吐槽老爸的那部分还是该吐槽屁股的那部分。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萨夫拉特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快速找出所有被污染同位体的机会，因为这个模因……这个模因也会影响生物的大脑，所以那些出了问题的同位体不会有太激烈的反抗，但是这只是普遍情况。”

“你要小心。”

瑞克一边这样最后叮嘱着，那边巨狼也温柔地轻声说道：“王可是吗？你准备好了吗，我要把你送往琉璃之梦了，一开始你可能会……受到我的影响，但是你要保持自我，如果你迷失的太深，那我只能提前接受你的灵魂了。”

王可迟疑地点着头，就连莫蒂都看出来了他的犹豫，王老板还在想着自己这是往更深一层去了吗？直到萨夫拉特控制的巨狼彻底裂开，像是一条毛皮大衣一样把王可裹起来，他才反应过来，似乎没有人跟他确认他到底愿不愿意当这样一个“刽子手”，王可自己也很自然地就接受了即将要发生的事。

他甚至不知道琉璃之梦到底会让他看到什么。

原来我是个这么自私又冷血的人么？

带着这样的思考，王可感觉自己像是潜入了深海……

………………………………

昏暗的光线让王可产生了某种错觉，但是看着面前闪动的大银幕，他一下子就明白自己没有回到超弦空间为自己准备的那个翻牌房间，这里是一个电影院。

这里是萨夫拉特为自己准备的琉璃之梦。

不知道是王可运气好还是萨夫拉特刻意把场景设置成这样，当想起超弦空间的那一刻，像是一盆冰冷的凉水浇在王可的头上，他瞬间脱离了植物星球对他的控制和诱惑，那是危险又温暖的港湾，就像是巨狼温柔的话语一样，表面平静，内里是无尽的深渊。

王可借着银幕的微光左右看了看，然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周围坐着的，都是“他自己“。

大部分的王可都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他们就像是被迫前来观看垃圾爆米花电影的委屈观众，只好默默用呼噜声抗议这种精神上的污染。

而有几个王可哭哭啼啼的……

王老板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倒不是那种从来不哭的“纯爷们“，但是那几个哭泣的“自己“颇有种惺惺作态的虚伪感。

他们哭的非常投入，也非常的假，就像是被雇来的廉价哭丧演员。

这让王可不得不看了一眼银幕到底在放映什么电影。

是《星际穿越》。

王老板对这部大师之作有很深的印象，但是他并不知道为什么琉璃之梦里会放起这部电影，这是自己潜意识的投射么？

自己的深层意识里是个电影院？

王可皱了皱眉，他继续观察起四周，瑞克没有告诉他需要在多久的时间里解决琉璃之梦中的异常同位体，所以他不是非常着急。

他要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很快，王可就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恍然一瞥果然有问题，反应异常的同位体才是大多数，他们或是啜泣，或是面目狰狞却无声无息，或是低垂着头明显不像是在睡觉，那些呼呼大睡的同位体反而变成了少数。

或者说，那些正常的同位体才是少数。

王可的心微微地往下沉了一点，他有些恍惚，自己难道要摸黑出去，一排一排把那些有问题的同位体挨个掐死吗？

就在这个想法浮起的瞬间，王可感觉到自己的外衣兜有些微沉。

“同位体毁灭器“。

这一刻王可对瑞克尤为感激，他给予的武器竟然被带到了琉璃之梦中。

然而，就在王可握了两次枪柄，准备起身找个合适的角度大开杀戒的时候，前面两排座位里，靠近边缘的位置，有一个人影先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