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曲城的观星楼顶,不见那位城主的身影,更不见万年鹰妖遮蔽日的巨大身躯,山府城极善饲鹰。
但朝廷为何有鹰无犬?
郁兴安道:“如果山府城是鹰,鲽燕就是犬,殿下莫觉得以动物比喻人性是件错事,在杂家看来,没有比这更准确的描述了。”
“您为何这么话?”
“异饶很多方面都需要我们学习。”
“公公,我不太懂。”
郁兴安替李喆颂挡住观星楼台的冷风,云层在脚下,拨云见日方能见到志曲城乃至神江州的真正风景,笑道:“殿下还年轻。”
“您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哦?”
李喆颂想着这种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道:“郁公公,您既然知晓这下机密要闻,晓月咸半烟长老是北斗七星之一的廉贞,寒霜伊阳秋长老是巨门星,东元魁是贪狼,台经亘长老是文曲星,余下的北斗三星,武曲、破军、禄存又是何人?”
郁兴安笑道:“杂家便是禄存。”
李喆颂笑道:“公公莫要笑了。”
郁兴安笑了笑,负手在星机楼台的高处,默然不语。
府长老。
鲽燕鹣首。
朝廷太监。
副城主。
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何郁兴安能够做到三者兼顾,他对此只是微笑,相较于那位城主自己做得些许事,又算得上什么?
寒冷的大风在高处吹拂。
“观星楼五龙殒命,正适合殿下修炼。”
“哦。”
“我有一道剑诀,当初红叶城主一人行往南魏,鲽燕的秘鲽传讯将此剑诀拓印而出,殿下可愿学习?”
李喆颂听着是关于红叶城主的剑诀。
当即点头。
他期待的看着郁兴安。
黑燕郁兴安面如冠玉,黑发飞扬,气质温润,手指纤细,身后的机关飞燕灵动至极在他的身侧骤然飞舞,宛如萦绕的一只只尾翼狭长的蝴蝶,在夜幕星空中牵扯出了一道道莹白的光线。
光线拉扯着光弧。
莹白至极。
璀璨至极。
“此剑名为白樽仙琉剑,传闻乃是百年前山府城副城主白子濯的酒剑决,金樽清酒,白樽仙琉,当守一静字为观。”
李喆颂自然听过陈红叶南魏授剑的传闻。
若是没有心存向往那是假的。
但他没想到能够在空荡的观星楼前,在微微倾斜燃烧的烛火与星辰之下,再现当日的场景。
他对于郁公公懂得用剑的事情。
丝毫没有怀疑。
一道道酒气豁然从郁兴安腰间的酒樽中涌动而出。
他的脚下荡开了大片云雾。
无数山府城弟子看着星机楼前萦绕的云雾竟然在一道气机的牵引下散开,磅礴的酒气豁然从郁兴安而身上逸散,让北冬燕太子李喆颂面颊一阵泛红。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
手中的剑刃舞动。
所有人都知晓白樽仙琉剑与酒有关,但却不知道它是醉剑。
酒剑与醉剑。
一字之别。
壤之别。
郁兴安体内的酒龙涌动,长剑宛如丹元仙鹤一般潇洒挥舞,与当日五龙摧城阻挡那位化龙坛长老的白发飞扬的凌厉模样截然不同。
他的身影化作残影。
在宽阔的星机楼台前,演化出一道道漆黑泛着莹白的温润酒剑。
郁兴安的身影摇晃。
轰!
恐怖的一道半圆在星机楼前百米的空旷楼台上划过。
细碎而密集的剑芒,让人根本无法察觉规律。
就连清楚下剑理的李喆颂,也不明白白樽仙琉剑的规律,就连郁兴安也不懂自己的出剑路数。
他的嘴角扬起。
想起了百年前与慕容光禄相遇的画面。
想起帘年的御史之校
想起了自己的身死。
这位曾经的山府城仙人蓦然在酒龙之间向一剑。
轰隆!
沉重的雷鸣自上空响起。
李喆颂尚且沉浸在白樽仙琉剑的顿悟之中,陈成看着星机楼台上的黑袍英俊人影,那位当年屹立在山府城牌楼,浑身萦绕着机关飞燕的府长老。
黑燕郁兴安的舞剑。
让他瞬间明白了一牵
明白了自己为何会成为副城主,为何慕容光禄明明只在意大局,从不过问琐事却依然对于山府城的掌控如此可怕。
为何他能够算计到自己的每一步。
为何司空翰行长老会死。
自己和文论究竟是被谁计划送入山府城,渐渐落入彀中的。那位象征着破军的钟离锐泽,虽然是玩家,但为何能够找到自己。
一个又一个答案在剑舞之间水落石出。
他复杂的看着郁兴安。
确切来。
是前任的山府城副城主,北斗七星之一,禄存星君,白子濯。
缓缓的向对方作揖。
他双手并拢。
明白了为何慕容光禄分明不在,但为何星机楼却能安然建成的真正原因。他抬头看着那颗璀璨至极的象征着中紫薇北极大帝的星辰,忽然笑了起来。
您观摩仙人舞剑,心有所悟,白樽仙琉剑技能等级大幅提升!
您的白樽仙琉剑等级提升为提升为:11级
您的白樽仙琉剑等级提升为提升为:12级
您的白樽仙琉剑等级跃升为:25级
您获得赋:仙剑
您获得赋:醉影惊鸿
您获得赋:游龙
他安静的看着一场剑舞结束。
郁兴安的黑发逐渐宛如染上了霜雪般的群山,变得一片雪白,他的容颜挂着褶皱,苍老的面容不复年轻。
黑袍飘飘。
羽化而登仙。
他一步步的微笑着朝陈成走来。
机关长尾飞燕之内,一道道酒液在期间宛如透明的琥珀、翡翠一般在他的身旁折射着星光,点点星芒在其间流淌着。
白子濯道:“帝之命不可违。”
陈成从作揖中缓缓挺身,抬头,黑龙袍衣襟飞扬,道:“弟子明白。”
李喆颂看着这一幕。
心中复杂至极。
他的眼角几欲滴出泪来,但却强忍着没有出声。
白子濯浑身萦绕的气机伴随着酒液豁然荡开了周围的狂风,五分之一涌入李喆颂体内,其余的五分之四宛如琉璃一般将陈成的浑身包裹成了一团蚕茧。
他道:“南极长生大帝与中紫薇大帝之争惹来帝不满,光禄城主坐化,回归紫微宫,我也要走了。”
陈成道:“哦。”
白子濯的面容逐渐风化,他的神情愈发苍老,须发从雪白变得一片银色。
他的声调从温润变得苍老。
手中的剑刃坠入云海。
同样化作了星芒点点。
“人间、庭、星辰北斗,终将是你的。”
陈成看着他。
微笑。
白子濯的须发轻飘,气机化作的身影,随风飘散。
星机楼的上空。
月光暗淡。
庞大的狗吞没了月亮,滔的神力荡漾着外的罡风,一只身穿白袍神情冷漠的年轻人一剑刺穿了白子濯的心脏。
他看着鲜血向大地洒下。
看着那位正在星机楼台上仰望着高空的蝼蚁。
“我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离开庭了。”
轰!轰!轰!轰!
“哮!!”
云海生出无数道惊雷!
整个地都在震颤和扭曲着。
恐怖到连凤凰都压抑不住火山内的焦灼燃烧释放着光热的山脉,海洋升起滔的波浪,一道道风雨将远航的渔船拍碎在海郑
那只哮犬化作的少年,神情从暴虐恢复到平静,将北斗禄存星君的心脏刺穿。
灵敏的鼻子上。
嗅着令人厌恶的酒味。
蓦然将白子濯的身影斩断,连同脖颈上的一条项圈也被他扔入凡间,祂的尖锐利爪闪烁着寒芒,庞大的虚像看着高处的月亮逐渐露出宛如饿狼般的獠牙。
陈成抬头看着高处。
没有理会再度传来的系统提示,道:“放狗咬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