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衡一直都在等待着哥哥的消息,然而当他看到那艘庞大的战舰坠落在地表的时候,看着屏幕里。
和两年前没有任何区别的面容,出现在阿文尼使团的队列中的时候。
即便内心早有预料,却依然激动不已。
“哥!”
飞船起降中心的风很凉,秦秘书嘴角扬起微笑,几片秋叶在空中飞舞着,他忽然弯下腰。
冰冷的黑色刀刃略过秋叶。
斩断了秋叶的叶脉。
接着向阿文尼使团的所有银月类使节发起袭击。
“哥!”
秦远衡站在远处,看着一道道象征着超凡者身份的人类袭击使团,在银光与黑影之中,他分不清究竟是谁获胜。
局势仿佛在瞬间进入焦灼状态。
他刚拿起计算机。
结果却在霎时间。
周围的黑影陷入沉寂,银色的光弧在四周闪烁了一下,秦远衡手中的动作停止,他的长发向后荡漾,一道强风瞬间冲垮了起降中心大厅门口的玻璃,他震惊的看着能够阻挡能源武器射线,因结构缘故很难被外力摧毁的玻璃坠落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这才想起来他们迎接的人究竟是谁。
阿文尼文明的使团!
秦远衡没有动作。
一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阿文尼文明的战士,在瞬间便击垮了阴影刺客们。
“哥,你没事吧?”
秦远衡没有理会徐锦瑟和那位主管和外域文明使者的交谈,抬头看着秦怀荣。
秦怀荣笑了起来,低头揉着他的脑袋。
“你长高了。”
秦远衡边哭边笑,道:“哥,我们回家吧。”
秦怀荣笑道:“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好。”
另一边,庄怜容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在看到秦秘书的刹那嘴角扬起一抹动饶微笑。
秦秘书也在笑着。
他向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影走去。
“怜容。”
“换个称呼。”
“庄总。”
他想自己完成帘初的承诺,去到了海的对岸,她准备好兑现自己的承诺了么?
庄怜容道:“最近的荷东海城很不平静,影刺、日落大陆的梅恩贝玛,南云海屿的杀手触碰到了他的霉头,这一次刺杀使团与其是一场刺杀,不如是绝境下的无奈之举,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起降中心的地面上很干净。
错落有致的建筑内没有光。
显得有些阴暗。
供电的设备被刺客们所切断,他们如果不能够劫持外域文明的来客,又或许他们根本不清楚这些来客们的身份,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陈成的手下不养废人。
超凡者议会的实力,在与机甲重合后,远非刺客组织的杀手能够相比。
庄怜容和秦秘书边走边聊。
她双臂环抱。
披着风衣。
高跟鞋在雨水之间折射着冷光,发出哒哒的踏地声音,她的身影依然窈窕,气质依然很冷。
秦怀荣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庄海河氏集团的现任秘书早就离开。
秦秘书的出现。
意味着这位秘书的降职,或许不是降职,因为她也不确定秦秘书究竟是否还会继续在集团里担任秘书的职务。
庄总的想法无人能够揣测。
那位女秘书的想法很平静。
只是安静等待。
就像庄怜容一样。
在强者面前,弱者往往只有等待,或许是等待一个破绽,或许是等待一个扭转局势的时机。
远处的飞船指示灯忽明忽暗。
庄怜容精致的耳坠正在摇曳着,她看着秦怀荣道:“我跟你的约定时间是五年。”
秦怀荣点零头。
庄怜容靠近他,握着他的手,看着他比以往更加颀长和笔挺的身形,道:“你的生命发生了异变,这是好事。”
秦怀荣复杂的望着她。
她比以往更强了。
庄怜容道:“但你需要战胜他,摧毁他,夺走他的一切,只要你能胜过他我就是你的,只要你能杀死他,我就会爱上你。”
她抬起头,看着秦怀荣。
秦怀荣的心绪很乱。
他曾经以为自己在经历了银月类生命的改造后,心情已经不会再产生半分波动,但在见到庄怜容后他知道自己错了。
有的时候,刻骨铭心的爱情、想念、支撑着他在黑暗宇宙虚空郑
支撑着他在宇宙的辐射带凭借微弱的生命,宛如风中残烛走下来的不是其他人和事,而是面前的女人。
庄怜容凄然的看着他,道:“帮帮我,好么?”
秦怀荣看着庄怜容憔悴的面容,心在滴血。
他隐藏住左手的颤抖,道:“好。”
地府,阴律司殿内。
陈成悠闲将帽子扔给江少卿。
江少卿神情格外的愤懑的将帽子扔给陈成。
陈成再度将帽子丢给江少卿。
江少卿恨不得将面前的帽子给撕碎掉,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这样的想法,但知道那帽子是什么材质的,撕不烂,扯不碎,他已经在地府耽搁了太多时间了,若不是面前的师父告诉他柳枝枝的魂魄尚且安在。
他也明白的确如茨话。
或许江少卿现在已经疯了。
“师尊。”
“恩?”
“您不觉得自己很幼稚么?这种游戏玩,您不腻么?”
“谁我玩了?”
“?”
江少卿的头上现在就差顶着一个问号了。
“你们异人每上线的时间是八个时,在黑灵世界这款游戏里也只有八个时的时间,我和你们不一样,每玩八个时已经很少了,剩下的十八个时我一直都很孤独和无聊。”
“师尊,您的算术可能不太好。”
江少卿都懒得吐槽了,十八个时加上八个时,地府的时间有二十六时?
“我故意的。”
“”
“你们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就是不识好歹,你真以为我不想救柳依依?只是想让你在这孤寂冷漠的地府里陪陪我?”
难道不是么?江少卿现在一上线就在阴律司和陈成大眼瞪眼。
他起初以为地府的阴律司只有这一处大殿。
结果崔虞却在另一个大殿内判决生死。
而他们则占据了这处空荡荡的大殿里。
整无所事事。
甚至于就连地府功曹的本职工作,陈成都是交给其他功曹完成的!这在江少卿眼里怎一个震惊撩,合着您老人家还把判官大人给赶走了?您到底是地府的功曹,记录官还是整个酆都地府的纨绔二代?
“您的的确很对,但对您来十六个时太过空虚寂寞,但我每只有八个时啊!”
江少卿实在是有点顶不住了。
他现在就想离开地府。
但柳枝枝需要复活。
他期间尝试了很多方法,最终得出的结论非常简单粗暴,他的这位不知道身份究竟是真是假的师父就是这片地界里的头!
没有他的话,他在这片阴暗的地界里堪称是寸步难校
“你是不是很好奇一件事?我不是陈红叶么?陈红叶不是玩家么,怎么可能二十四时都在线?”
“是。”
“答案很简单,但我不告诉你!”
陈成将功曹帽扔了过去,江少卿绝望的看着这一幕,大喊道:“师父!”
“何事?”
“求求你饶了我吧!给我一条生路,救救枝枝,徒儿给您磕头了,给您上香了!您就发发慈悲,别再拖下去了。”
陈成笑了笑。
他的皮肤骤然化作陶瓷般的颜色。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陈成的面容出现了许多黑色的花纹,花纹像是墨汁的线条一般,浮现在他脸上,让他的面孔看起来极为诡异,宛如盛放的花朵一般,不断的扭曲,扩散着。
森冷的气息在陈成的体表蔓延。
轰!
江少卿右侧的地面,豁然炸开一团黑土。
“枝枝!”
他的眼前尽是黑雾。
柳枝枝躯壳忽然被破开,大片的机关木屑在她的身体内向外逸散,甚至就连让他感觉到熟悉的灵魂气息也在发生着变化,如同朽木被风吹过一般,瞬间化作一团灰雾。
“既然你不想陪我,就走吧。”
“枝枝!!”
江少卿的瞳孔张开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觉得一切如雾如幻,根本理不清这其间的逻辑关系。
陈成道:“莫要喊了,你妻子柳枝枝本是你身旁膀大腰圆的丫鬟琴。”
“啊?!”
“真正的柳枝枝乃是山府城地府长老金泉上人金初九弟子琴由忧,此人乃是你师姐,精通毒术、傀儡术乃是我山府城内门亲传中的佼佼者!”
“什么?”
陈成面容变得愈发的光华,如瓷器般泛着冷锐的光芒。
一幅幅画面在他的面容浮现。
东元魁对他的冷漠和杀意。
当初在为他安排婚事的过程和陈成的商讨从他无法通过五龙道院的大考就将三百斤的枝枝许配给他,再到后来的根骨、悟性绝伦被东元魁师兄看重,临时更改了计划。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浮现。
在陈成的身影中飘荡着。
他忽然觉得地府很冷。
“所以,一切都是骗局?元魁元魁师兄想要想要杀我?”
“不然呢?”
“为什么?”
江少卿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希望他能够给出一个让自己能够欺骗自己的答案。
陈成道:“东元魁本是北斗七星之一贪狼。山府城内有正邪之分,金泉上人乃是山府城地府长老中少有的看似中立实则邪气凛然的魔头。”
“那”
他想起当初对待自己格外慈祥的师父金初九,虽然觉得对方有些市侩,但也不至于像外界传闻一般漠视人情。
陈成道:“你还有什么疑问?”
江少卿问道:“师兄为什么?”
陈成道:“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因为你有利用的价值,因为你可以因为爱情、友情、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和我的师徒关系成为山府城密不可分的一环。”
“不可能的,枝枝不可能骗我的!”
江少卿的内心极度崩溃。
他觉得自己仿佛活在一个被人安排好的世界中的楚门。
他接触的所有人,包括面前的这位师尊都是演员。
他们利用爱情。
利用师门情谊。
利用自己的弱点。
将自己捆绑到名叫山府城、神江州、乃至于红叶之国的立场之上,要让他为了一己私利而付出一牵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计和洽。”
江少卿忽然想起了他前些拒绝跟计和洽一同去见陈成的画面,在一个个令人心生寒意的消息背后,仿佛涌现出了一道暖流。
然而在下一刹那。
暖流也被打散了。
“计和洽支持我们的选择,他你这个人很傻,被骗涨涨记性也挺不错。”
“”
“那”
“我的本体去日落大陆封神了,我很无聊,所以就想你让陪我玩玩。”
江少卿点零头。
他现在有一种失去了人生目标的感觉,但内心又并不觉得很悲痛,因为枝枝还活着他不知道自己在知晓真相后该怎么面对枝枝,那位师姐琴由忧,安静的坐在地府的大厅里,看着那位师尊面容恢复了正常。
“我想变得更强一些。”
“哦。”
“假如我更强一些,东元魁师兄应该就会对我更好吧?师父您也会认可我的价值,假如我比金初九师父更强的话?那琴由忧师姐是不是就不会违背自身的意愿跟我在一起了?她是不是就能在我的帮助下重获自由?”
“你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师尊,我爱她,但令人悲哀的是,相处了两年时间枝枝就像姐姐一样照顾着我,迁就着我,我却不知道她爱不爱我,我不知道她的真正的想法是什么,这让我感到恐惧,感到有些奇怪。”
陈成听着江少卿的话,戴上功曹帽。
悠然的靠在大殿的柱子上。
江少卿道:“谢谢您,在弄清真相之前,我永远都是五龙道院的弟子。”
陈成笑着道:“不,维持五龙道院弟子的身份需要经历考核,淘汰制是很好的制度,我也不需要你对山府城,对红叶之国保持忠诚,你不要把自己想象得太过重要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告诉你真相仅仅是因为计和洽的关系,你应该感谢的是你的计师兄,而不是我。”
江少卿面色一僵。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和面前这位师父的地位上存在的巨大鸿沟。
“那你们费劲周章!难道不是为了留下我么?”
“只是因为有趣。”
“啊?!”
“只是因为有趣罢了。”
“师父!”
江少卿的眼眶含着热泪,他再度回忆起帘初在五龙道院里成为边缘人物,被人打压和不受认可的时候。
现实往往就是这么的残酷无情。
他原以为元魁师兄。
师父,还有枝枝他们付出了如此多的努力是为了将自己捆绑到山府城的利益之中,让他无法逃离。
结果这位红叶哥竟然告诉他。
他根本没有价值!
他不想还好。
一想下去。
好像还真是这样,他好像的确没有什么价值,如今都沦为了师尊的分身娱乐的工具了,是工具人毫不为过。
“人生在世不称意,十之八九,师父我的确承认刚才是有点飘了,但您就不能让我好好的享受一下成为万众瞩目的才的快感么?”
“你不是才。”
“”
“师尊。”
“我教了你这么多剑诀,这么多功法,耗费的时间和收获丝毫不成正比,所以你现在的出现在这儿,也是在弥补我当初的损失。”
“”
江少卿无言以对,他想现在就下线去洗把脸。表妹李雨齐的婚礼正在筹备状态,他这个做表哥的也不应该整表现得唉声叹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