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文钢的眼里,梁老师绝对算得上是个狠人,为啥这么说?
其一,梁老师的人生信条之一:棍棒出孝子。
其二,梁老师的人生信条之二:严师出高徒。
所以余文钢的童年其实是有点凄惨的,因为梁老师不仅是他母亲,还是他小学六年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回想起来,确实很惨。
不是一般的惨!
一提语文老师,后世流传一个段子,那就是罚抄一百遍。
可在余文钢看来,若是在梁老师手里犯错的话,罚抄一百遍绝对算是轻的,重的则是她那条足以让很多人留下一世阴影的鞭子。
一根有点来头的教鞭。
据余文钢所知,那根教鞭是来自他乡下外婆家某座山上,取材是某种小竹子的竹根,这种竹根不大,大小仅比筷子粗了一点点,但长着一节接一节的寸许长的竹节,硬度和韧度都是十足。
而且,据说这跟竹鞭还被外公用桐油浸泡过后,被外公送给了刚中专毕业开始上班教书的梁老师当成年礼。
一条被桐油浸泡过,一共十八节,足足两尺来长的竹鞭,就这样被梁老师当成了宝贝,一用经年后,黑黄黑黄的,看起来还油光发亮。
在学生们眼里,它绝对是一件让人望而生畏的神器。
就是这么一件神器,伴随着余文钢度过了他的童年。
在学校时,它是余文钢心里的阴影。
每当上课时,梁老师就会死盯着他,一旦发现他上课不专心,就绝对会被当成典型来抓,然后她就会手握教鞭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跟前,呵斥一声:“余文钢,把手伸出来。”
接着,就是“啪啪”脆脆的几下。
最过分的是,就算不是她的课,梁老师也会手拿神鞭时不时到教室外面转悠几下,看看有没有杀鸡吓猴的机会。
余文钢就是那只随时都有可能被牺牲的鸡。
到了家里,它更是成了余文钢的噩梦。
前面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在余文钢小的那个年代,小学的功课其实还是蛮轻松的,课后的作业也不算多,所以早早放学的余文钢有足够的时间出去野。
这一野,就难免会犯错误,一犯错误被投诉,回家面对的又是梁老师高高举起的神鞭。
在家里挨鞭子,挨的可不是手掌心,而是他的屁股,如果把裤子一脱,臀瓣上绝对能出现几条长长瘀痕的那种。
十分的凄惨!
都说严父慈母,可在余文钢小时候看来,梁老师身上只有严,没有慈。
见过狠的,没见过梁老师这么狠的娘亲。
唉,宝宝心里苦啊!
就算现在再回想起来,余文钢也还对那条教鞭有所惧怕。
那么问题来了。
梁老师的“棍棒出孝子,严师出高徒”策略成功了吗?
成功了一半。
这话怎么说?
在严师出高徒这一点上,应该是成了的。
别看梁老师严和狠,但她所带出来的学生,大部分都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因此她教过的学生里,出了不少尖子生,到后来都有了不错的前途。
因此到了后来,每逢过年,前来余家拜年的人通常是络绎不绝,来的都是梁老师所教过的那些学生。
一个小学老师,在十几年后都还能被学生们惦记,足以说明梁老师的成功之处。
可在棍棒出孝子那一点上,梁老师应该是失败了。
之所以这么说,原因当然是出在了余文钢身上。
在余文钢的前世,他有过数段感情,还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但并没有生下子女,然后短暂的婚姻之后,就是数年的单身。
作为家中的独子,余文钢自然是会被抱孙心切的梁老师催婚的,可惜那时的梁老师已经鞭长莫及。
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因此,在这一点上梁老师确实算不上成功。
“妈,起来了。”
梁老师粉墨登场了,余文钢赶紧先应了一声。
没办法,母老虎的余威犹在,别看他是两世为人,现在又是大学生了,可是在梁老师面前,他暂时还没有跳的资本。
收拾好心情,余文钢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穿衣服起床。
在穿衣之前,他先审视了一番自己的那身腱子肉。
八块腹肌!
这足以成为一个男人骄傲的资本,若是让后世那些浪娘们看到,绝对能引起她们的尖叫。
看着自己这身腱子肉,余文刚满意地点了点头。
回炉重造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自己又拥有了年轻的资本。
如此一想,他的心情立即又好了很多。
年轻时候的余文钢,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那些精力光靠学习和撒野还是耗不完的,所以他把它们发泄在了篮球场上。
一身腱子肉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你到底起来没有啊?都要上大学的人了,还这么磨磨蹭蹭。”
当余文钢还在无限遐想时,梁老师又在门外催促起来。
这也是梁老师一贯的风格。
什么事,不达她目的决不罢休,哪怕是叫个床也是如此。
余文钢赶紧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先是一件紧身的圆领T恤,然后是一条紧绷绷的牛仔裤,因为已是八月末,秋老虎已经来了,早上有点凉,为了避免被梁老师唠叨,所以他又往身上套了一件短装牛仔上衣。
牛仔衣,牛仔裤,紧身圆领T恤,年轻时的余文钢就是这么酷。
相比后世那些价值不菲的高档西装,他其实反而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打扮。
帅气!
在多门柜上的穿衣镜前又满意地审视了一番自己之后,余文钢走向了房门,拧开了被反锁的门把手。
梁老师果然还在门口守着。
“老妈,你儿子帅不帅?”
余文钢立即就换上了一副脸孔。
嬉皮笑脸的脸孔。
这是经过无数年和梁老师斗智斗勇所练就的,已经成为了余文钢对付梁老师的一种本能。
“帅你个头,快来吃早餐。”
梁老师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余文钢相信,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其实是想拍自己头的,只是个头只有一米六几的她,在一米八几的他面前,已经有点够不着了。
唉,看来在梁老师眼里,自己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需要严加管教啊!
余文钢叹了一口气。
他有一种预感,回炉重造的他就算想要再次飞起来,也还是得先过了梁老师这一道难关。
顿了顿,他收拾好五味杂陈的心情,笑嘻嘻地跟着梁老师走向了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