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余文钢,俞一尘真的有太多好奇的地方。
她好奇他的才华,好奇他的思想,也好奇他那成熟得不像话的心态,更好奇他是怎样长成这样的,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边悠闲地吃着晚餐,一边又发起了新的话题。
“文钢,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啊?”
这个新的话题让余文钢稍稍斟酌了片刻。
正常来说,一个人的过往,绝对是一个私密的话题,关系没到一定程度,是不会轻易跟人提起的,哪怕是被人问起,也往往是三言两语带过。
对余文钢来说更是如此。
他的过往,既包括他十八岁前的童年、少年往事,还包括他前世的所有经历。
前世的事肯定是不能提的,哪怕是他最为信赖的枕边人,他也未必会透露只言片语。
十八岁以前的事,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问题是要不要跟俞一尘说。
按照余文钢的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分程度的,比如说陌生人、熟人、普通朋友、真心朋友、知心好友等。
在此之前,他跟俞一尘之间顶多只能算得上是熟人,而在有了姐弟的称谓,并且有了互相帮助之心后,两人的关系已经晋升到了真心朋友的程度。
而现在,若是跟她提自己的往事,那就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又将往上升,迈上知心好友、红颜知己的层次。
要不要继续突破?
让余文钢有所犹豫的就在这里。
人的成长其实有些奇怪。
在小时候,小朋友是没有戒备心的,也是没有甄别能力的,所以会口无遮拦,啥事都可以跟别人说,也可以跟任何人做朋友。
大一点后,年轻人有了一定的甄别能力,也有了喜好和厌恶,因此会有选择性地交朋友,但还是不会有太强的戒备心,对认可的朋友还是会啥事都说。
而一个人真正成熟的标志,则是经历了很多事、受过伤,包括朋友的背叛。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的戒备心会越来越强,会将所谓的朋友分为三六九等,只有那些真正被认可的知心级的朋友,才有资格去知晓他们的私密往事。
现在的余文钢就是一个戒备心极强的成年人,想要做他的知心朋友,是需要资格的。
俞一尘具备这个资格吗?
应该是够的!
他很快就有了答案。
其实对于重生的余文钢来说,他也是有苦恼的,他最大的苦恼,就是很难找到有共同话题的人,缺少倾诉对象。
这让他憋得慌。
因此,稍作考虑后,他决定接纳俞一尘成为他这一世的第一位知心级的朋友。
俞一尘确实够资格。
她虽然在某些事上还有些天真,但思想绝对是够成熟的,因此不会像侯艺雯他们那种幼稚的小姑娘一样,跟他存在明显的代沟,应该能理解他的大部分言行。
最为关键的是,经过一定的了解后,余文钢已经认可了她的为人和品行。
而最最最为关键的是,她是一位美女,有独特的人格魅力,让余文钢有倾诉的欲望。
呵呵,男人!
在鄙视了自己一番之后,余文钢开口说道:“我以前的事啊?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以正常人的眼光来衡量,我就是一个典型的坏小孩。”
他的话匣子就这么打开了。
以自黑的模式打开的。
他跟她说起了西山,说起了梁老师和她的教鞭,也说起了他以前所干过的那些调皮捣蛋的事。
很快,一个离经叛道、玩世不恭的叛逆少年的故事就被俞一尘所熟知。
这让俞一尘颇为惊讶。
“啊?你小时候怎么那么坏?竟然还欺负小姑娘!”
“啊?原来你这么叛逆啊?我要是你妈,绝对会有掐死你重生的心。”
“你还打架啊?你就不怕缺胳膊断腿吗?”
……
在余文钢讲述的过程中,她时不时发出这样的惊呼。
不过在听了余文钢说了那么多往事后,俞一尘对他也算是有了新的认知。
她感觉自己开始真正懂他了。
难怪他那么成熟,原来是干过的坏事太多太多,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
也难怪他的想法天马行空,经常会有那么多新奇的创意,原来是从小就不循规蹈矩!
也难怪他那么傲,敢跟韩总针锋相对,原来小时候就那么叛逆!
……
很多她原来难以理解的事,现在算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当然,这种解释是她自己脑补的。
不过最让俞一尘欣赏的,却是余文钢的自黑模式。
作为一个有着众多追求者的漂亮女性,俞一尘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来了解一个人的过去,不过她发现,绝大部分男性在她面前,一提起自己的过去时,通常是在讲他们的过去如何如何优秀,如何如何乖巧,在拼命立好男人人设。
敢像余文钢这样自黑的,几乎没有。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后,俞一尘接触过的人和事可不少,而且大多数时候见到的是男人们的阴暗、龌龊,因此,对于那些喜欢标榜自己的男人,她反倒是嗤之以鼻。
这个弟算是认对了!
有了这一番了解之后,她对余文钢的认可程度又有所提升。
时间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中,窗外的天色已逐渐暗淡下来,俞一尘抬起手腕一看,发现时间竟然已到六点半。
“走吧,该去排练了。”
她立即就站了起来。
离国庆文艺汇演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新生文艺表演队就该登台了,她还得去站好最后一班岗,给大家进行最后的排练。
意犹未尽的两人很快就走出了咖啡馆。
俞一尘按响了手中的汽车遥控器,习惯性地走向了驾驶位。
余文钢却突然说道:“姐,要不我来开吧,我来给你当司机怎么样?”
这是一个稍显突兀的要求。
换做是以前,俞一尘绝对会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
开什么玩笑,把车给一个才十八岁的毛头小伙开?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可现在的她却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会开吗?”
两人的关系确实不一样了。
现在的俞一尘对余文钢,有的只是包容甚至是纵容,而不是老师对学生、或者是姐对弟的严苛或呵斥。
“当然,老司机一枚。”
余文钢没做过多解释,直接从俞一尘手里接过了钥匙,钻进了驾驶位,熟练地发动了汽车。
“请坐稳抓好护手,老司机要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