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雪的目光与贺凡对视在一起，神情冷漠，接着说道：“我七岁开始修行，岁凝聚第一道灵气，十一岁便有四道灵气，至此成为吴国第一天才，而如今更是拥有七道灵气，就算进入永清，也绝非人后。

而你，全身经脉尽毁，毫无修炼可能，却霸占着吴国唯一的名额，你不觉得可耻吗？”

贺凡的脸终于布上了一层寒霜，涵养再好听到这一席奚落的话语之后，心中也不可能毫无波澜。

因此他的语气重了一些，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姚盖手掌猛的一拍桌子，不耐烦的说道：“小姐，何必跟这小子讲这么多道理。”

贺凡倍感荒谬，难道这些话也叫做道理？

林清雪不准备再继续废话，语气凝重的说道：“我想告诉你，此次进入永清的名额，应该属于我林清雪，而并非你贺凡。”

贺凡叹了口气，他原本认为，以林清雪这样的背景，应该拥有良好的家教，最起码说起话来不会那么令人讨厌，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他准备提前结束这段乏味的寒暄，食指搭在令牌上，轻轻一推，使其滑到林清雪的跟前。若林清雪拿着令牌立刻从眼前消失，或许能多一刻的安宁。

可林清雪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道令牌正是她心底的痛楚，而贺凡如此行为，仿佛在向自己宣告这令牌的主人，并不是她林清雪。这种炫耀，实在让她不舒服，胸口发闷。

林清雪面色冷峻，指甲深深扣入掌心之中，道：“你应该清楚，在吴国都城，将军府的能量有多么强大。而我的父亲，手掌百万铁骑，更是当今皇帝的左膀右臂，堪称国之栋梁，只要他一句话，你应该清楚后果如何。”

贺凡明白，对方或许误解了自己刚刚的动作，但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林清雪现在所说的话。

“你这是在威胁我？”贺凡沉声问道。

他毕竟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善良淳朴，但同样血气方刚，深藏在骨子中的那股倔强，此刻被彻底的激发而出。

林清雪并未理会贺凡的变化，淡淡的说道：“我说的是事实，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当做是一种威胁。

没错，你若凭此令牌进入永清，我或许没有办法立刻找你的麻烦，但是你的父亲终归会生活在都城。相信我，将军府绝对会让他寸步难行，甚至将他彻底抹杀。”

贺凡紧紧的盯着林清雪，沉默许久，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院子中婆娑的树影，映在少年的脸上，显出些许狰狞之色。

贺凡突然笑了，笑的令人心底发慌，沉声道：“你七岁修行，岁凝聚第一道灵气，可十一岁才成为吴国第一天才，是何原因？

我来告诉你，因为六年前吴国的第一天才，一直都是我贺凡，而不是你林清雪！”

林清雪微微一怔，六年来她俨然已经忘记，眼前的少年曾经如何光彩夺目。不过没关系，现在的他，已经不复当年，更没有了曾经的锐气，普普通通，平平凡凡。

“至于你的威胁，简直幼稚的可笑。我若进了永清，你怎知我会归于平凡，就因为我身上的重伤？可你忘了，我是整个吴国，唯一被圣路选择的人，你确信在我身上不会有奇迹出现，不会成为永清重点培养的对象？

到了那时，你若敢动我父亲一根汗毛，我便敢将你身上的毛全部拔光。没错，将军府也保不了你。”

的确，在永清面前，世俗国度不值一提。

“你……”林清雪神情一凛，心中竟不自觉的生出一抹惧怕之意。

哪怕是久经沙场的姚盖，在如此犀利的言辞之下，都有些微微呆滞，待他反应过来之际，贺凡已经继续说道：“事实上，昨晚我已经决定，将这令牌送给你，若你不来，此刻的我应该已经站在了将军府的门口。

而且刚刚，我也已经将那块令牌摆在了你的眼前，你本可以光明正大的拿走。”

满堂俱寂！

风从院子中吹来，令林清雪的裙摆不停摇摆，神情略显滑稽的道：“你再说一遍？”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既有些紧张，又带些放松，因为意外而难以想象，无论这少年是惧怕将军府的威严，还是真的就要将令牌相赠，都是她乐于看到的。

贺凡还是那般盯着她，严肃的说：“事实上，我的确是想要将令牌赠送于你的。”

林清雪紧握的玉手缓缓松弛开来，就连身旁的姚盖神情都微微有些变化。

贺凡的身躯突然挺了挺，眼神变得锐利了许多，说道：“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姚盖刚刚挂在脸上的丑陋笑容突然一僵，手掌搭在腰间的刀把之上，随时都有可能将其抽出。

林清雪按耐住心中的那份不安，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些，说道：“既然已经想好，为何还要说这种不成熟的话？依我看……”

“恕不远送！”贺凡一把抓起林清雪面前的令牌收入怀中，快步行至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清雪红唇紧咬，仓促的大喜大悲让素来沉稳的她，也乱了方寸，道：“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办法进入永清？此次，东周拥有两个拜入永清名额，他们已经决定赠与一个给我，条件是我嫁给东周二皇子。

而我，只不过是不愿嫁给素味蒙面的陌生人，这才来给与你一个机会，却未曾料到你如此不识抬举。”

东周和吴国都位于东岳边疆，既是邻国也是友军。

东周肯让出一个如此珍贵的名额，着实让人惊讶，但此时此刻贺凡并没有心思理会，淡淡的说道：“离开！”

“混账小儿，我家小姐如此和言细语，你居然还不识好歹，真是找死。”姚盖一把抽出腰间的钢刀，恨不得一下将贺凡劈成两半。

林清雪还有几分理智，连忙拦下姚盖。姚盖虽一介武夫，但也明白其中利害，贺凡毕竟手持令牌，永清接引者前来若是见其受伤，定会有所追究。

当然，这并非是永清在乎贺凡，而是因为面子，永清点名要的人，谁也不能肆意伤害。

林清雪脸色连连变换，最终万分不甘的说道：“我们走。”

两人行至院子的阴凉处，贺凡忽然开口，道：“下次想要震慑别人，最好带上将军府的三千铁骑，光是一个拿刀的，没用！”

林清雪娇躯一顿，咬了咬银牙，这才带着姚盖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