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彤追上来的时候，沈佳怡一只手已经握住了门柄，推开。

察觉到有人推门，且连门也不敲，他不悦地抬起头，刚准备训斥，却在看见沈佳怡的脸时，脸上的情绪被风吹散开了。

“顾总，沈总监她……”

“没事，你下去吧。”男人放下手里的笔，盖上盖子，身子往后一仰。

白彤觉得不妥，站在原地等了两秒，还是无可奈何地欠了欠身离开了。

沈佳怡探着身子看出来，叫了白彤一声，“白秘书，不好意思咯。”

完了，她明明得意的脸上却刻意装出一丝抱歉。

“沈佳怡，你能不能进来的时候先敲门。”坐在办公桌里头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来，沈佳怡耸了耸肩，张嘴想要说什么，男人却先开了口，“出去，敲了门再进来。”

“……”

沈佳怡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然后重重地在门上敲了两下，听见里面的“进来”两个字，这才一脸怨气地走进去。

“什么事？”男人没有给她分神的机会，直接问。

本来她上来的时候，心里装的都是不安的情绪，想着自己办公室里莫名被人安装了摄像头，她作为一个女人，这种变态的手法不禁让她害怕的战栗。

求助的心情在顾嘉麟冷面的对待时，被硬生生减退了一大半。

看着男人从眼前走过，空气里随之飘过一阵好闻清新的味道，是成功掌控者身上独有的迷人香味，透出清爽和冷酷。

他坐到了沙发上，喝了一口茶，没听见女人的回应，他抬起头来看她，“怎么？”

“这个东西，”沈佳怡闷闷地走过来，摊开手心，刚才从绿植上摘除下来的摄像头立马呈现在两人眼前，“我刚才发现办公室里莫名多了一盆绿植，而又在里头发现了这个东西。”

男人锐利的目光集中在了那个机械式的东西上。沈佳怡在看他，那种观察事物的眼神，霎时让女人感到一阵寒意。

就连男人是什么时候拿走了她手心里的东西也不知道。

沈佳怡尴尬地收回空了的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握成一个拳，放在身侧。

“绿植呢？”男人终于从摄像头上移开视线，重新回到女人的眼睛。

“在办公室。”

“你先呆在这里，”男人说着，拿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周晨，进来一趟。”

挂了电话，沈佳怡都是呆呆地站着，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顾嘉麟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一眼就能看透的摄像头。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能看出来，男人眼里释放出来的，是更危险的光。

周晨听从顾嘉麟的吩咐，带着三个男人下去沈佳怡的办公室，仔细地搜罗了一边，他们再回到办公室汇报的时候，明显看见手里又多了三个摄像头，跟沈佳怡第一次上来时拿的那个是一样的。

这让女人惊愕不少，她的肩膀抖了一下。即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也仿佛如坐针毡。身体里密密麻麻地像爬过一堆蚀骨的蚂蚁，无情地钻进她的每一根骨髓，让她无处可躲。

“顾总，我已经派人去查绿植是谁送上来的。”周晨一脸严肃地向顾嘉麟报告，他很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说完，眼睛看向了一脸看似冷静的沈佳怡。

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和他预想中女人不太一样。一般情况来说，一个女人遇上被人恶意装摄像头这种事，多半都会吓得六神无主才对，即便不大惊失色，也不应该表现得毫不在意吧？

“嗯，”听见周晨的话，顾嘉麟点了点头，“把这半个月出入市场总监办公室的人都列出一个名单，监控调出来排查一边，尽快给我答案。”

“好。”

“下去吧。”

“是。”

随着周晨和其他几个男人的离开，偌大的办公室里几乎听不见喘息的声音，沈佳怡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着裤子。她的腮帮子咬的紧紧的。

顾嘉麟深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你在我办公室里办公吧。”

沈佳怡沉默了半许，然后才缓缓开口“你怎么能保证你的办公室没有摄像头呢？”

“瞎说。”

“那可说不定，”沈佳怡的目光从顾嘉麟的身上转向了门口，透过门口别有深意地看着一个方向，嘴里喃喃地说“可能有的人想要偷窥你呢？”

“别闹了。”男人就简单说了这句。

摄像头的出现，像是给沈佳怡敲了一个大大的警钟，她坐在副驾驶座上，路程是回家，开车的人是周晨，顾嘉麟今天晚上有个应酬。

其实谁送她回家都无所谓，她原本是提出可以自己开车的，但刚开口就被顾嘉麟厉声拒绝了。

车里，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周晨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表情冷淡的沈佳怡。

“少奶奶，其实……”

“叫我全名就好，或者总监。”

“沈……沈小姐，”周晨别扭着改了口，没想到第一次跟少奶奶交流就被如此官方的语气驳了回来，他作为一个男人，颜面有些挂不住，但看见沈佳怡并没有在意，他又继续说“其实今天顾总本来要亲自送你回家的，只是刚好有应酬，这个合作方来头不小，架子大，所以……”

“没事，我知道。”沈佳怡轻声回应，眼睛柔和地看了一眼周晨。

她从男人的表情和话里看出了他的为难，所以试图挽回她刚才的冷淡。

感受到女人的理解，周晨紧绷的心里才得到舒缓的安慰，全身的神经和肌肉都松垮了下来。开了一条口，男人开始款款而谈，“沈小姐，你不知道，这半个月顾总的脾气令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都人人自危。”

“哦？”

“嗯……”周晨沉吟着，他正在思考，在总裁夫人面前说总裁的不好，这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没事，你可以随便说说，就当聊天，我不会跟他说的。”沈佳怡环抱着双手，一只手的四根手指灵活地在手臂上来回敲动。

虽然沈佳怡向他保证不会跟顾嘉麟说，但周晨还是很聪明地选择了闭嘴，这种背后议论人的话，是他第一天跟着顾嘉麟的时候就被严令禁止的，他今晚一不小心犯了错，全是因为这尴尬的气氛，还有身边坐着的女人身份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