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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庆鑫感觉自己非常失败，因为整个金城在短时间内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而他原本作为一个知情者，且位居高位，如今却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个局外人。

是的，他选择了背叛，可现在却被放弃。在两边看来，他都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人。

他瘫坐在总督府里，看着手中的汇报材料，他已经知道了外面发生了什么，更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快就会公诸于众。不管他因为什么，或者究竟有没有做些什么，总会有人需要站出来背锅，就像在丰城时的李朝卿一样，况且他很清楚自己并不那么清白。

简而言之，他完了。

他必须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可出路在哪里呢？

他一直都是和郭子敬单线对接，可昨晚郭子敬已经决定对他痛下杀手，幸运的是自己逃过一劫，并且现在明面上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可依靠是绝不可能的了。那帝国呢？更别想了，于情于理自己都是最应该被处理掉的那一个人。

护军？可是这种时候护军真的会帮自己吗？长安城现在应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再到这是非之地去恐怕只会更加凶多吉少。怎么办怎么办······

“总督，李朝卿求见。”一名下人拖着嗓音在门外喊着。

李朝卿？来的这么快？曾庆鑫的手里捏着一把汗，他知道来者不善，可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让他进来。”曾庆鑫决定硬着头皮接见李朝卿。

李朝卿快步走到大堂中央，曾庆鑫一直在观察着李朝卿的神态。

李朝卿看起来很自然，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异样。

“总督，你没事吧。”李朝卿关切的问道。从他的眼神里，曾庆鑫并不觉得这是装出来的。

“嗯，托仙逸的福，大难不死，逃过一劫啊。”曾庆鑫叹了口气，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是十分惊险。

李朝卿看着曾庆鑫，这位总督脸上的确写满了疲惫，衣装也因为时间紧迫都还没有更换，上面尽是杂物。

“总督，这城中剧变，想必您也已经知道了吧。”李朝卿和曾庆鑫一样，也在注意着对方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曾庆鑫点点头，“下人通报，我已经知道了。朝卿呐，你这可是大功一件，一定可以为你在丰城的委屈平反。”

李朝卿抱拳于胸前，“借总督吉言，不过这都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哦？那何为要紧之事呢？”

李朝卿和曾庆鑫对视一眼，“总督，我有一事不明，还望总督指点一二。”

曾庆鑫摊摊手，“但说无妨。”

李朝卿拿出了此前郭子敬给他的那个信封，递给了曾庆鑫，“总督，这封信，还劳烦您过目。”

曾庆鑫和李朝卿一眼，他一眼就认出了信封上的落款，而且他当然更清楚这封信是什么。

“这信？你从哪弄来的？”曾庆鑫问着。

李朝卿的眼神渐渐变得寒冷，“总督您难道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曾庆鑫心里一凉，看来自己抱有的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不存在了。

曾庆鑫放下信封，并没有拆开它。

“看来，事情已经曝光了吧。”他的语气很无奈，“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李朝卿静静的看着曾庆鑫，他在等待这位总督接下来的解释。

“杜马蒂斯这个组织最可怕的地方并不在于它本身，”曾庆鑫说道，“而是它拥有了太多太多帝国核心中央的绝密文件。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获得这些东西，但是就像你看到的这封信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那些东西太可怕了，可怕到这些级别的人无法捏死他，而必须听命于他。”

“听你这么说，这个杜马蒂斯好像才是真正的天子一样。”李朝卿插了一句嘴。

曾庆鑫摇摇头，“可能更甚。更让人费解的是这些东西究竟是他们从哪里弄来的。”

“等等，总督，你的意思是你也有把柄落在他们手里咯？”李朝卿忽然问道。

曾庆鑫知道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掩饰的意义，便轻轻的点了点头，“嗯。大概有一年了吧。这一年里，只要没有按照他们意愿或是在行动中出现了任何意外情况的人，根本就不用杜马蒂斯本身出手，那些希望明哲保身的大员们就已经动手清理掉了。”

“哦？”李朝卿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杜马蒂斯几乎从来不会亲自动手去杀人，因为这样太容易引起是非。”曾庆鑫接着说，“他们的每一步计划都极其缜密，不容一点差错。”

“等等，你是说他们从来不会亲自动手，那么在丰城时？”李朝卿的眉头紧皱。

“嗯。我知道你想到了什么，”曾庆鑫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杜马蒂斯摆弄的人不只是官员，还有地方上的名贵人士。说白了，他们的覆盖面太广了。”

“可是在丰城这种小地方，值得他们这样大费周章的人可不太多啊。”李朝卿看着曾庆鑫，他们都想到了同一个名字。

曾庆鑫点点头，“对，就是刘振。他和我一样。这些人里面，很大一部分并不像杜马蒂斯本身那样疯狂，他们只是为了明哲保身，保护自己而已。他们知道的也只会是与自己行动相关的部分，绝不会多了解到一点一滴。所以，这其中还有一部分人是很纠结的，也在挣扎。”

李朝卿再次回想着在丰城的一切，“看来这长安城里还存在着更大的力量啊。”

曾庆鑫的眼神很暗淡，“我还在讲武堂的时候，护军曾经着手调查过这件事，但是结果却很让人失望。他们隐藏的太深了。”

“护军也是其中之一吗。”李朝卿面无表情。

“不知道。”曾庆鑫摇摇头，“杜马蒂斯的这种体系都是单线结构，我知道刘振的事也纯粹是因为一个意外。你要知道，在长安城里，动用整个讲武堂的力量都无法摸到边的力量，几乎是不存在的。”

李朝卿摆摆手，“不要说什么不存在，事实上他就是存在了，而且现在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哎。”曾庆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现在自身难保，恐怕是不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了。而且我想，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的。”

李朝卿没有说话，他只是转过身去走向门外，“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他甚至都没有挥手告别，便走出了总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