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间收拾的极为整洁，墙壁被刷成雪白，灯光明亮刺目，铁笼中关着两人，正是白日里见到的护士。

笼子的空间很宽敞，甚至放了一张餐桌。

两名护士坐在餐桌前，餐桌上放着人头，不过细看之下，似乎是在住院部2楼那个自杀的家伙雕刻的假人头。

人头没有天灵盖，中间被镂空，形成一个碗。

千叶忍推开门走了进去，但是两名护士只是死气沉沉地盯着“碗”中的食物。

那是血色和白色的混合物，像是豆腐脑一样，不知道她们是喜欢咸的还是甜的。

走得更近一些，可以闻到“碗”中的食物散发出的腥甜的味道。

两名护士机械式地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食物吞咽到嘴里。

她们张开嘴，千叶忍才看到她们的舌头被硬生生的割掉了，怪不得在白天也没听到她们说话，不过正好这样的人没法呼喊引起院长的注意。

但在餐桌旁有三张餐椅，最右边的餐椅空着，应该是另外一名护士的座位，可她却消失了。

桌布上残留着几滴血迹，再联系上这两名剩下的护士吃的“豆腐脑”，难道那人被开瓢了？她们吃的是人脑？

不过千叶忍现在是在远程操控千叶二，像是玩角色扮演类游戏一样，并没有强烈的不适感，反而是凑得更近了，

铁笼的门没有上锁，千叶忍径直走到铁笼中，近距离观察。

两名护士仍旧在进食，走到她们背后，千叶忍发现她们的后脑勺上都置入了直径5mm的导管，“滴答——滴答——”，一滴，一滴的脑浆顺着导管低到后方的烧杯中。

俗话说吃啥补啥，但既然已经在一点点抽吸出脑浆，还为啥要吃人脑补一下呢？

千叶忍拍了拍两名护士的肩膀，但是她们没有任何反应，还在机械式的进食。

于是，千叶忍抢了左边那名护士的饭碗。

他以为护士会暴起，像是野兽一样，但是护士眼睛一翻，颓然倒地，凑过手指到她的鼻翼旁，发现依然咽气。

真是奇怪，不至于不给吃的就死吧？千叶忍小心翼翼地将手指凑到她的鼻前，没有呼吸。

但千叶忍并没有放宽心，而是警惕起来，他原本以为这是个飞越疯人院的故事，没想到出现了超自然的怪异。

千叶忍悄悄退出房间，在关上门的时候，一直趴在天花板上的注视着他的老头脖子扭了扭，从天花板上跳下来。

他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切开倒下的那名护士的脑袋，只见其中只剩下拳头大小的黑色脑仁，老头摇摇头道：“还是不行吗？一定是这个实验体有问题。”

他又将目光看向了进食完毕，呆愣楞坐着的护士，再次亮出手术刀，一气呵成的切开，只见那名护士的大脑内空空如也。

……

千叶忍没敢坐电梯，而是通过窗户外的水管爬上了二楼，幸好二楼的窗户没有锁死。

从窗户上跳到屋子里，千叶忍发现屋中全部都是书架，地上散落着许多写满密密麻麻数据的纸张，而他的目光被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的一本日记吸引。

“我是山田司，在仁明精神病院担任院长已经二十年。”

“精神病是一种疾病，经过上百年的研究，以及微观学的发展，我们早已知道精神疾病是由大脑内分泌出现障碍，激素紊乱导致，这是我从学校中学到的知识，也被学术圈一篇又一篇的论文所验证。”

“但真的就是这样吗？”

“306号患者是我在1994年春季接收的患者，他得了精神分裂症，可怜的孩子年仅14岁就要被关进病房中，而且现在尚有效治疗措施。”

“我每周对他进行一次心理教育，前面三个月，他总是一言不发，直到秋季来临之际，他看着窗外纷飞的黄叶，忽然问道：山田院长，你知道树叶为什么会凋落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浅显，不是么？就连小学生都能解答。很显然，他不需要我的回答，他说因为他最近不开心，所以秋天来了，树叶落了。”

“很多精神病患者都会有这种自我为中心的心理，所以我能理解。但他很聪明，所以他向我证明了。”

“那是我人生观崩塌的一天，我仿佛看到了世界的真实一面。”

“我们只是凡人，有的人天生就是神明。”

“他指着一株樱花树说在下一秒树就会开花，然后我就见到了神迹，一树樱花在秋风中绽放，我从没见过那样美丽的樱花树。”

“他绝对是神明，一定是这样，不是有事实证明了吗？”

千叶忍微微皱眉，山田司的笔记越来越潦草，而且每一天都会写上整整三四页纸与这位病人的交流。

见过不凡的人总是再难以敢于平凡，山田司像是抬头看了一眼天后，便再也收不回目光的蚂蚁，他苦苦地哀求患者为他指出成为神明的道路。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拿着一把刀，切开自己的脑袋，口中喃喃说着：“我不当人了，我不当人了！”

于是，山田司顿悟了，他自认为接到了神的启示。

“那一定是神的启示，神告诉我，力量来源于大脑，西方不是很久前就在研究人的意念力吗？东方一名叫做王阳明的哲学家不是认为心之所在，便是世界所在吗？”

“是的，大脑才是通往神明的道路。”

“……”

“我已经做了详细的计划，就在今晚我就要亲手打开那条道路。”

“……”

“哈哈，我用安眠药让这位抛弃人类的神明彻底睡过去了，我要打开他的大脑，我要用最先进的科学去认识神，了解神，最后成为神！”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大脑里什么都没有？人没有大脑怎么会活着呢？”

“我需要再进行严密的实验，病院里有那么多苟活在世上的废物，他们应该很荣幸成为我成神道路上的阶梯吧……”

后面的日记中记载了山田司进行各种各样残忍的实验，但是结果无一例外，患者全部都死去。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已经竭尽所能制定各种实验方案了。”

“我知道了，因为他们不是神明选中的人，一定是这样，他们没有见过神明，而我是亲手为神明开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