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杨肆那一眼,严淦就感觉被凶兽盯住一样,浑身发毛,待杨肆离去之后,壮胆般的哼道:“此子太过于狂妄,纵然他武功高强,可那鲜于恢在魏国的威名不下于他,怕是有命去战,没命再回来喝陛下赐的酒!”
世子暗暗一笑,知道怕了?
他本就有意向严家下手,只是前一阵子杨肆与严家的纠纷被严老太爷理智的拦了下来,而杨肆又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性子,此事暂时不了了之,却没料到,今日严淦又开始撩拨杨肆,这不是找死么?
“杨郎军武功高绝,咱们先候着便是!”
世子笑着挥了挥手,目光向帐外望去。
杨肆出了帐,立刻提起长枪,翻身上马,向营外驰去。
“快看,杨郎将来啦!”
“好啊,总算有人治那贼子啦!”
“看他没了脑袋还怎么喝骂!”
将士们一看杨肆策马而出,均是精神大振,赶忙打开营门。
杨肆一溜烟驰了出去。
营外一两里之处,有一比自己年纪稍大的小将提着鎏金镗,驻马而立,看到杨肆,兴奋的大喝:“本将大魏太子左卫率殿中将军鲜于恢,何人前来受死?”
“大宋羽林左郎将杨肆,特来取尔性命!”
杨肆也大喝一声,便提枪直奔过去。
“哈哈,小子且莫猖狂!”
鲜于恢哈哈一笑,提镗迎上。
鎏金镗全名凤翅鎏金镗,形似一把叉子,两侧小枝带有尖刺,攻防皆备,且有锁拿之效,在面对普通的长枪或长刀时,占据十分有利的优势。
鲜于恢本身就是魏国青年一辈中的有数高手,凭着鎏金镗,连斩宋将十余员,正是信心爆棚的时候,哪把提着一柄黑黝黝长枪的杨肆放在眼里。
两骑带起一路烟尘,快速接近。
“着!”
鲜于恢纯以双腿控马,挥镗直刺。
马上作战与陆地步战不同,因马匹冲刺带来的高速,没那么多花假招式,就是力量、速度、勇气与信心的碰撞,以及对战机的把握。
杨肆一眼就看出,鲜于恢的内力比之贺卫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放在凡俗间,绝对可以称王称霸,可惜,他碰上的是自己。
刹那间,杨肆气血之力翻涌,趁两马交掠之际,长枪挥出,枪尖硬挑上镗头。
“哈,来的好!”
鲜于恢大笑,正要发挥鎏金镗的功能,反绞长枪,以他登峰造极的内力,他有信心把杨肆的长枪绞飞,可就在他使力的刹那间,杨肆已经用力挑铁滑车的手法,猛的一挑再一绞,先他一步发力,就听当锒一声,把鎏金镗绞飞出去。
“不好!”
鲜于恢顿时面色剧变,抽出佩剑正要防守,杨肆的凛洌枪势已直刺过来。
他稍稍侧让,胳膊一抬,再一夹,本打算把枪杆夹住,拉近距离,给杨肆心口来一剑,但杨肆格斗经验极其丰富,看他抬起胳膊就猜出了他的想法,立刻枪势一转,向上一撩,哧通一声,狠狠扎进了腋窝!
“唔!”
鲜于恢闷哼,肋下迅速被鲜血染红,他还不认命,腾出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枪杆,想要硬拨出来,毕竟两马相交的时间非常短暂,只要避过这一劫,还有翻身重来的机会。
不过杨肆不会给他任何机会,螺旋劲气一吐,如一道尖锥钻入了鲜于恢的体内,那内劲节节崩碎,瞬间就催毁了他的经脉与内脏!
“轰!”
两马交擦而过之时,杨肆已把鲜于恢的尸身挑于枪杆,高高举起!
“万胜!”
“万胜!”
将士们沸腾了,一阵阵的呐喊,一股无形的气势冲天而起,这是必胜的信心,也是击败敌人的决心!
杨肆一手勒着马僵,一手举着枪杆,看着那沸腾的营地,无数张陌生的脸孔奔走欢呼,让他为之深深震憾,他那昂扬的战意竟与营中的气势渐渐地结合在了一起,全身蓦然一震!
身体内仿佛有一道壁障破裂,突破了!
晋入化劲后期!
与化劲中期相比,除了实力上迈出一大步,更重要的是,化劲后期的气血运转更加迅速流畅,身体本能的在做着踏入丹劲之前的调整。
杨肆心情欢畅,不禁仰天长啸,一拍马股,策马向营地疾驰。
将士们看着杨肆旋风般回来,目中满是崇敬之色,杨肆也不停留,一路奔回中军大帐,挑着尸体,大步走进。
“幸不辱命,臣杨肆斩得虏将鲜于恢!”
杨肆把尸体放下之后,抱拳向上施礼。
山阴公主的美眸中带着笑意,世子的眼神则有些复杂,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也现出了赞许之色。
刘楚卷最为高兴,哈哈笑道:“杨肆,你果然不错,斩虏将,酒尚温,来人,赐酒!”
有太监把酒奉给杨肆。
“多谢陛下!”
杨肆一饮而尽,便拖起鲜于恢的尸体离去。
宋军营中,有如过节一般,一派喜气洋洋,与之相反,鲜于恢的死讯传回魏营之后,顿时炸开了锅,在年青人和基层将士的心目中,鲜于恢就是少壮派领袖,一时之间,群情汹涌,将士们纷纷请命与宋军决战。
高层心里是明白的,眼下并非决战的最佳时机,无论从古到今,决战都不会发生在双方有准备的时间段,而是在意料不到的时候突然发生,眼下正是宋军的戒备最严之时,冒然决战,即便胜了,也是惨胜,来年将无力抵挡柔然入侵,因此以强硬手段压了下去。
这又让军中隐有不满。
魏军马房!
几名马夫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鲜于恢被杀,真是天助我也!”
“是啊,军中群情激愤,恰好可以利用,事不宜迟,应急速禀报长老,请他老人家连夜行动,把宋军的怒火挑起来,到时候,魏宋两国,想不决战都不行。”
“嘿嘿,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那拓跋寿想建立仙朝,怎么可能让他成功,今次,便是他族灭之期!”
“我立刻去见长老!”
话毕,一名短小精瘦的汉子悄悄潜了出去。
夜渐渐深了,碧蟾宗的驻地在营寨的最后方,宋营的军务通常不会参与,除非有魏国的修士对宋军下手。
无悔子出了营寨,在一个山岗上盘膝调坐,气息吞吐间,浑身绿雾缭绕,却是突然间,猛的睁开眼睛,身前竟然站着一名慈眉善目的白发老人。
“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无悔子一惊,赶忙收功站了起来。
那老人笑咪咪道:“本座是来送你归天的,小伙子,安心去罢!”随即一只真元大手抓了过去。
无悔子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正待放出灵蟾,却是惊骇的发现,浑身上下被一股精纯浑厚的真元束缚住,动弹不得。
他立刻想到了草原上萨满教的一项绝技,缚灵环!
“你是……萨满教的金丹真人?”
无悔子绝望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就被一股死亡气息包裹,眼前一黑,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