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持续了大约十多分钟,防守前沿阵地的一个日军小队已经伤亡超过了三分之二,但敢死队的中国官兵们也有些后继无力了。随着日军中队长江田惯一郎带着其他增援部队抵达,杨家骝团长不得不下令敢死队暂时撤退。
敢死队员们退到山下,来不及过多修整,补充了子弹和手榴弹后再次向麒麟峰阵地发动了进攻。
这次日军有了防备,老远就用机枪开始压制,不过缺乏照明手段,机枪扫射刚一开始,敢死队员们全都趴在了地,借着山坡的石块弹坑匍匐前进,日军的机枪打了一轮,浪费了不少子弹,除了最开始打中了十来个战士,后来稍稍延缓敢死队前进的速度外,没有什么战果。
“杀!”
杨家骝团长一声令下,已经匍匐到日军眼皮子底下的敢死队员们纷纷起身,迎着日军冲了去。
有了第一次进攻的经验,敢死队起身的瞬间先抛出了数十枚手榴弹,炸出了一片冲天的火光。借着爆炸产生的火光,敢死队成功突入了日军阵地,并且一进入日军阵地,战士们就分成了许多两三人的战斗小组,遇到了日军士兵的时候两三个人打他一个,还是占到了一些便宜。
但日军也是有备而来,在日军中队长的命令下,两个几乎没有什么损失的小队顶在了最前边,以生力军对战刚刚被打退了一次的中国官兵,战况再一次变得焦灼了起来。
这次进攻之前,敢死队在杨家骝团长的命令下都脱掉了衣,这样一来,敢死队员们在黑暗中只要看到面前晃出来穿着衣服的人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乱刺就好了。
两三人抱团在拼刺刀的时候虽说占了人数优势,但也有很大的弊端。因为夜里难以视物,有时候一个配合不好反倒会妨碍了战友的动作,给鬼子反杀的机会。有不少战士在战友倒下后才刺倒面前的敌人,甚至有一整个战斗小组被一个日军士兵接连刺倒,全部牺牲的。
两个战士在班长的带领下围住了一个矮个子的日军士兵,班长率先动手,虚晃一枪,成功骗出了面前鬼子的刺刀,绕到鬼子后边的一个瘦削战士乘机一个戳刺,刺刀狠狠扎入了鬼子的后腰。
“天奴黑卡,板载!”
矮个鬼子后腰一阵刺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竟然丢下步枪,反手掏出腰间的手雷,扯下拉环朝面前的两个战士冲了过去。
“轰!”
在日军的拼死抵抗下,敢死队的第二次进攻还是没能成功占领日军阵地。
退回山下,敢死队连口水都没喝,匆匆补充弹药后再次踏了这片洒满鲜血的山坡。
在夜色中,日军无论是大炮还是机枪,都没有火力优势,只能用手榴弹和刺刀来阻击一次又一次攻阵地的中国官兵。但山这一个中队的日军也都悍不畏死,被武士道精神洗脑的日军士兵哪怕受伤倒地也要用力抱住身边中国士兵的大腿啃,甚至有不少日军士兵拉响了手榴弹,以命换命。
日军的拼死反击使得敢死队再次无功而返,但补充兵员弹药后,敢死队再次对这个小小的山头发动了进攻。
战斗到凌晨两点多钟,杨家骝团长再次带队冲锋。在即将踏麒麟峰阵地的一刻,隐藏在侧翼的一挺日军轻机枪突然开火,杨团长和身边几个战士接连中弹,倒在了阵地前沿。
重伤的杨团长被紧急抬下阵地,送往后方医治,敢死队由营长黎长祈少校接替指挥,对日军阵地重新发起了猛攻。
就这样,敢死队冲来一次,又退下去一次,一夜之间竟然向麒麟峰阵地发动了十多次猛攻,一直打到快天亮,敢死队在“为杨团长报仇”的呼声中冲了麒麟峰主阵地,青天白日旗插了麒麟峰顶。
……
凌晨四时四十分,日军第三联队联队部。
“联队长阁下!经过一夜激战,麒麟峰阵地刚刚被支那军重新占领!”通讯兵接到第三大队传来的电报后,马通知了联队长宫崎富雄大佐。
“纳尼?”宫崎联队长瞪圆了双眼。“情报显示,麒麟峰主阵地下边的支那军只有昨天刚刚被打退的一个团,第三大队怎么败的这么快?”
不过阵地已经丢了,宫崎联队长惊愕归惊愕,很快做出了应对:“你通知第二大队,马停止对麒麟峰对面道岩隘高地的进攻,转攻麒麟峰阵地侧翼,协助第三大队!”
正在通讯兵发报的时候,门外一个中尉快步跑到宫崎富雄身边,两脚一并就是一个敬礼:“报告联队长阁下!有两个第三大队第九中队的士兵逃回来了,他们说要见你。”
宫崎富雄正愁不知道什么情况呢,这两个士兵可以说是解了他燃眉之急:“叫他们进来!”
两个浑身血污的日军士兵走了进来,一个吊着胳膊,另一个脑袋缠着带血的纱布,他们一看到宫崎联队长,嘴巴一咧竟然哭出了声:
“报告联队长阁下,我是第三大队第九中队第一小队的伍长熊仓他是二等兵片山,第九中队自江田中队长以下,已经全体玉碎了!”
饶是宫崎联队长有了心理准备,亲耳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一愣。
“具体情况呢!”带两人进来的中尉催问道。
“山下的支那军像疯了一样,从夜里十一点开始,以营为单位开始攻击我们的阵地,几乎每一次都会冲我们的前沿阵地展开手榴弹战和白刃战。他们人数远超过我们,白刃战时都是两三个人围攻一个帝国士兵,有的支那士兵受伤之后还会用手榴弹自爆,所以我们损失很大。”熊仓颤抖着说出了他的遭遇。
“江田中队长指挥我们打退了支那军的十多次进攻,最后中队的非战斗人员和能战斗的伤员全部了前线,还是没能挡住支那军最后的攻击。”片山接着说道:“后来我们被支那军冲散了,我们都受了伤,不得不撤下阵地,回来向联队求援。”
听完两人的描述,宫崎联队长面色变得越发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