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黄绿色烟雾顺着风飘散到了阵地各处,一些来不及捂住口鼻或是还在愣神观望的战士纷纷剧烈咳嗽起来,黑红的鲜血从喉咙中涌出,眼泪鼻涕混杂着鲜血流了满脸。
仅仅一会功夫,没有做好防毒准备的战士们全都倒在了阵地,面容扭曲,肢体僵硬。
其他战士看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就这么凄惨的死在了自己面前,不由心中微颤。他们不怕死,他们有勇气和凶神恶煞的鬼子面对面干一仗,但他们无法接受这种残忍的死法。如果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牺牲在阵地,他们不服!
恐惧开始在人群中蔓延,虽然战士们不惧死亡,但这样诡异的死法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仅仅一股股飘散的烟雾就能置人于死地,对这些曾经只知道挥舞锄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战士来说,不是天方夜谭是什么?
“不要慌!堵住口鼻,毒气就伤不到你!现在有风,毒气很快就散了!”有军官闷声闷气的喊起来:“等会鬼子来了,把他们放近了打,抢鬼子的防毒面具!”
“都别慌!不要怕!鬼子放毒气就说明他们先怕了!想用阴招打我们!咱们都是爷们,别被鬼子的娘们手段吓住了!”也有明事理的老兵帮着军官维持秩序。
营部隐蔽所里,齐恒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前沿阵地的情况,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鬼子放毒气了!让士兵做好防毒准备!”
副营长程戈迅速反应了过来:“一连二连的,除了机枪手,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把防毒面具都匀出来,派人送到前边三连的阵地去!”
“鬼子放毒气了!没防毒面具的人准备好湿布,捂住口鼻!”官有浩,祝古盛和洪亮几个军官迅速冲出了营部,招呼自己手底下的士兵准备防毒。
因为特务营人数较多,在原本川军两个连的防线有些摆不开手脚,在加川军的张参谋不愿撤下阵地,所以只能先派徐光辉的三连进入战场,其他人充当预备队。这样一来,倒是能匀出一部分防毒面具给三连。
“老程,派人给张参谋他们也送一部分!他们应该没有防毒准备!”齐恒也没忘了另一边的友军,向程戈嘱咐道。
半山腰,一大群头戴丑陋防毒面具的日本兵端着步枪,正一步一步向山顶推进。
黄绿色烟雾构成的死亡地带对这些日本兵来说并没有什么阻碍,最多有些妨碍视线罢了。并且对这次进攻,日本兵丝毫没有担忧的感觉,在他们眼中,山那些被特种弹攻击过的中国守军应该已经是死人了。
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
鬼子步兵离阵地越来越近,有些谨慎的日军士兵半蹲在地,朝山头开了几枪,打算进行一下火力试探。但山顶的中国守军阵地静悄悄的,没有枪声,也没有其他动静。
日军第7中队中队长高木哲寿大尉戴着防毒面具,走在队伍中间,看中国守军阵地没有什么动静,便闷声向身边的小队长樋浦一少尉说道:“看来山的支那守军都死了,早知道特种弹这么有用,何必让我们费那么大力气进攻,白白损失了不少优秀的帝**人。”
樋浦一少尉应和道:“是啊,中队长阁下,如果代理大队长阁下早点使用特种弹,我们今天中午就能在麒麟峰顶吃饭了!”
高木哲寿大尉听出樋浦一少尉口中故意加重了“代理”这个词,不仅露出一丝冷笑:“等我们攻下麒麟峰,谁做大队长还不一定呢!”
高木哲寿大尉话音还没落,中国守军阵地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大喝:“打他狗日的!”
随即,原本一片死寂的守军阵地迅速恢复了生机,步枪机枪一同开火,手榴弹像下雹子一样飞了出来,走在最前边的尖兵分队一个呼吸间就全躺在了地。
“哒哒哒!”
守军数挺轻机枪组成了交叉火力网,枪口火光闪动,一连串的子弹从黄绿色烟雾中飞了出来,打得日军士兵血肉横飞。
走在前边的日军士兵距离太近,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一个个被子弹打得鲜血喷涌,身爆出大片的血雾。队伍中间的高木哲寿大尉只听到前边枪声大作,正打算张口下令隐蔽,一串机枪子弹就钻进了他的胸膛。
“中队长……”看中队长中枪倒地,一旁的樋浦一少尉伸手要扶,半截手臂瞬间被子弹打飞出老远,肋间也连中数枪,一头栽倒在了中队长的尸体。
这次,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日军队列里响了起来,在防毒面具的遮掩下听起来还有那么一丝滑稽。由于毒气的遮蔽,日军士兵看不清守军的位置,一些打算一鼓作气冲进中国守军阵地的“勇士”在守军弹雨的洗礼下一个个倒在了阵地前沿,身满身冒血的窟窿。
有些机灵点的日本兵听到枪声一响就趴在了地,朝守军的方向连连射击,但他们等到的是从守军阵地雨点般飞来的手榴弹。
“轰轰轰!”
手榴弹在日军人群中炸响,冲击波裹挟着破片和碎石泥土四处飞溅,收割着日军士兵的生命。那些趴在地躲过了子弹的士兵和之前被机枪打倒的尸体一起被炸成了碎块,肠子,内脏,断胳膊断腿四处乱飞。
走在后边的日本兵原本是最幸运的,如果他们转身撤退,倒也不会那么快送命。只是他们的长官在守军机枪扫射的时候已经死于非命,没有军官下令撤退,后边的士兵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进攻,顶着守军呼啸的子弹冲进了手榴弹的爆炸区。
守军官兵们都憋了一肚子气,把对鬼子毒气的怨气全部用子弹手榴弹还给了鬼子兵。而一些倒霉的日军士兵也尝到了自己毒气的滋味——他们的防毒面具被子弹或手榴弹的破片打漏了,阵地前方还没消散的黄绿色毒气顺着他们防毒面具的缝隙钻了进去,熏的他们惨叫连连。
日军利用毒气的第一次进攻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