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打！把鬼子压下去！”眼看着鬼子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战壕前沿，连部里的五连长金宝志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嗓子已经喊的嘶哑了。

可在日军支援火力的全力打击下，五连正面阵地的官兵连抬头都有些困难，到处都是横飞的榴弹破片和机枪子弹，一些战士只好蹲在战壕中，将步枪抬过头顶盲射，更多的战士已经放弃了使用步枪，开始将一颗颗手榴弹甩向外侧，以阻挡日军前进。

一个单手提着步枪的矮壮鬼子跑的很快，奔跑的同时也从腰间摸出一颗甜瓜手榴弹，拉了弦后在枪托上一敲，做了一个前扑的动作，扑地的同时把手榴弹抛向了距离他只有三十多米的一线战壕。

“轰！”

因为动作有些变形，鬼子的手榴弹只丢出去二十米，飞出的弹片甚至在他自己的衣服上钻了两个透亮的小窟窿，手榴弹刚响，这家伙就胳膊一撑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往前爬行了几米，又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奔跑。

“靠嫩娘！”躲在那道战壕里的中国士兵被鬼子的手榴弹崩了一身土渣子，随即抓起脚边木箱里的木柄手榴弹，拉了弦给鬼子回赠了一枚。

丢完手榴弹的矮壮鬼子重新端起步枪想要前冲，没跑几步就被战壕里甩出来的手榴弹崩了个满脸开花，前边身子被炸得漆黑。

战壕里的中国士兵丢出一枚手榴弹，随手又拉了第二枚的弦，另一个鬼子兵踏着战友的尸体从前一枚手榴弹爆炸产生的烟尘中窜出，将一颗圆滚滚的甜瓜手榴弹丢进了战壕里，自己也踩在了中国士兵的第二枚手榴弹上。

“轰！轰！”

两颗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在半空中交错，落地后几乎同时炸响，两个人都血肉模糊的倒在了地上。

战场的另一处，之前步枪上挂着小旗的鬼子曹长带着两个步枪兵已经贴近了一线的战壕，战壕中飞出两颗手榴弹，弹片打倒了曹长身后的步枪兵，曹长却趁着烟尘卷起的间隙加快脚步直接跳进了守军的战壕里。

子弹在硝烟中穿梭，枪炮声和各种口音的怒骂嘶吼回荡在捞刀河畔，五连的正面阵地最终还是没能阻挡住日军的前锋小队，剩下十多个日军士兵跟着曹长的脚步冲破了五连的防线，残存的不到半个排中国士兵和跳进战壕的鬼子混战在了一起，双方在狭小曲折的战壕和散兵坑里展开了以命换命的惨烈搏杀。

“老董，一线进鬼子了，你带上连部的机枪，把它们赶出去！”五连长金宝志指着防线上的缺口，朝连副董兴明大喊。

“小吕，郑大宝，跟着董连副一起去，”金宝志又把自己的卫兵和勤务兵都推了出去：“别管老子死不死，守不住阵地都得死！”

董兴明也没废话，一边给武装带上插手榴弹，一边对着身后招呼了一声：“连部有枪的都跟我上，歪把子带上！”

在上高会战中，补充团端了日军一个仓库，加上其他战斗的战利品，一共缴获了八挺日军的轻机枪，因为子弹不通用，本来齐恒是准备交上去充军功的，但因为上边给补充团填补战损的机枪一直没发下来，齐恒只好把这批日军机枪留下来自用，给每个步兵连都匀了一挺，就是子弹不多。所以五连这挺被连长金宝志留在连部应急了，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董兴明振臂一挥，连部里有枪的十个士兵迅速起身跟着连副钻进了交通壕，负责机枪的两个军士也顶着弹雨冲了出去，金宝志身边顿时空了一大片，只剩下一个来送饭的没枪的厨子，站在角落紧张的拉拽着衣服下摆，生怕金宝志把自己也给送上去。

连部的支援来的还是有点晚了，董兴明等人赶到的时候，十几个鬼子已经在一线阵地上撕开了一道几十米的缺口，右翼的三排派了五个战士支援，不仅没能赶走鬼子，反倒被老练的鬼子守在战壕里反打了一下，当即倒下了三个，剩下两人正隔着一道壕沟朝失守的战壕里丢手榴弹，努力牵制想要扩大缺口的鬼子。

“杀！”董兴明手枪一挥，嘴里大喝一声，十多个战士分散开往前压，一半人射击掩护，另一半人不约而同的摸出了手榴弹。

“哒哒哒！”

援军的机枪手一个前扑趴进了一处弹坑里，在坑边支起歪把子的两脚架，稳住枪口打出了一个长点射。两个刚扒着沙包从战壕里爬出来的鬼子结结实实挨了一串子弹，从沙包上滚回了战壕里。

“轰！”

侧面的两个战士看到援军赶到，扔出了两人身上最后一枚手榴弹，然后也大喊着加入了反攻的队列。

杀红了眼的鬼子前锋小队残兵见中国军队来了援兵，居然没有一点后退的意思，在仅存的曹长带领下死守刚刚抢下的几道战壕，步枪噼里啪啦的响，一下子就打倒了好几个冲上来的中国士兵。

“轰轰！”

援军丢出的手榴弹也同时在战壕中爆炸，将开枪的鬼子炸的血肉模糊。

五连副董兴明在奔跑中左腿中了一枪，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而是激起了他的怒火，董兴明怒视着十米外正在慌忙拉栓的鬼子兵，端起驳壳枪打了个连发，一口气打光了弹夹里剩下的全部子弹，那鬼子身上顿时多出了七八个枪眼，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打倒了面前的鬼子，董兴明顺势跳进身旁的战壕，此时他中弹的左腿已经开始微微颤抖，有些支撑不住身体了，董兴明只好倚在战壕壁上，从武装带里掏出一个十发子弹的桥夹，一边警惕的左右张望，一边着手给手枪装填子弹。

驳壳枪压满子弹，董兴明一瘸一拐的顺着战壕往前走，转过一个拐角，迎面就撞上了鬼子残兵中指挥战斗的那个曹长，曹长脖子一扭，看到董兴明，立刻收枪转身，但他插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在战壕里有些太长了，还没等他转过身，董兴明又是一个连发，五颗子弹一股脑打进了鬼子曹长的胸口和腹部，血花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