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仁最终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前台工作,包吃包住,薪水微薄。
在他上一世的印象里,做甜点的人似乎心地都稍微的软一些,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蒙对了,反正老板娘同意他在这打短工了。
显然,第一印象很重要,琅仁伪装出来的礼貌腼腆的外表给他加了很多分,看上去就是一个阳光学生。
再加上琅仁略微扯了几句谎,假情流露,透露出自己是无父母的被寄养的孩子,家里对他并不好的这样的信息后,便成功赢得了老板娘的怜悯了。
事后琅仁在心里骂着自己不要脸。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又没骗人家钱,自己是干了活挣钱,又不是直接骗钱,于是便坦然起来。
在其他员工的携带下,琅仁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记下了所有要做的事情后,稳稳当当的做起了自己的前台。
因为他长得还算不错,所以他当前台。
在途中琅仁惊人的熟练速度被老板娘以为是同行,不过琅仁解释了自己只是记忆力好后,才解除了误会。
晚上的生意似乎没有以前热闹,员工们打算趁现在研制些新甜品出来,都去了后面隔开的工作间,只留琅仁一个在外面待客。
“您的海草莓慕斯,鱼籽沙拉和热咖啡,请慢用。”
琅仁把甜品饮料放在唐源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反身准备回到前台。
“等一下。”
唐源忽然叫住了琅仁。
“还有什么需要吗?”
“噢,不是,我想问一问,你...有练过什么吗?我没别的意思,因为练过武的来当服务员,确实有些奇怪。”
唐源笑着问道。
琅仁一听,就知道遇到行家了,对方很明显是从他的一些细节动作中有此判断,否则后一句不会如此断定是练过武,而不是其他的特技表演。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有幸被老师傅指点过一些拳法,不过还是很久以前了,我一直靠这拳法强身健体。”
琅仁利用屏息的能力,把自己的气息透露在普通无害级和D级之间,这也是大多数普通人所在的等级。
即使唐源身为B级检察官,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好意思,职业病,我是一个检察官。”
唐源哈哈一声笑道。
琅仁点点头返回吧台,听说对方是检察官后他并不慌,照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怎么说也是和检察官打过一段时间交道的人,如果这就慌了,那可太对不起死在他手上的几百条人命了。
检察官也并未在意这个年轻人,他是来放松一下的。
“啊?这不是唐检察吗?前些天不是说马上要结婚了吗?怎么一个人?小沈呢?”
没过多久,老板娘从外面回来,看到唐源后主动上前攀谈。
唐源表情没多大变化:“她和她父母去内地了,对了老板娘,你们不准备去内地吗?”
老板娘一听后原本有些神采的表情也黯淡下去,她不是不了解现在的状况,相反,对于他们这行反而更要在意市场的动向。
“我还能去哪,我儿子在这读书,他爹在这上班,我开这家店,我们一家都在这里......”
唐源也知道,还留在这里的几乎就是无法离开的本地人了,他们在内地就算是在隔壁市都没有能长期落脚的地方。
一打起来的话,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停啊。
“真要打起来了,那就真成难民了吧。”
老板娘说道。
唐源感觉口干舌燥,不由得端起咖啡喝上了一口,苦涩中带着一丝柔和酸味的醇香在口舌中化开。
“不用太担心的,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里,不过在此之前也请做好准备,我们到时候会有人来指引你们去乘车离开的。”
唐源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这件事也还请老板娘跟邻居们说一声,以免到时候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也没办法照顾到每一个人。”
老板娘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门外路过的人忽然多了起来,都是十六七岁的学生们,穿着制服结伴回家。
“这两天学校放学的时间也提前了,下午也只上一半时间,听我家小子说,过两天可能就停课了。”
“是这样的,这次王族那边的阵线也并不统一,只要不是阿诺德派系的部队,其余王族都好处理,尤其是星罗殿那边,他们虽然出兵,但是进攻前一般是会提前通知的。所以学校回提前停课。”
“但是不是听说阿诺德派系现在在王族那边借着这次的事情起势了吗?”
“所以说,一切都不确定,你们到时候收拾好必要的行李,离开这里就行了。”
唐源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拿起椅子背上的外套船上。
“那你呢?”
老板娘担心的问道。
“我是检察官啊。”
唐源微笑道。
他离开前还向琅仁打了个招呼,推开门顺着学生放学潮离开。
老板娘看着落地窗外的人流,叹了口气。
啪嗒
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放在她的面前,琅仁迅速收起对面唐源吃干净甜点后的瓷盘与餐具。
“小琅啊,你也听见了吧,现在的状况也不乐观,这座城市自身都难保,我们自己说不定过两天就要逃难,你白做几天的工,而且你的...家人也许还在担心你呢,回去跟他们一起去内陆吧。”
琅仁动作一顿,笑了笑。
“我没钱回去。”
他说的是实话。
“那这些钱够吗?够的话就好好回去吧,那些老员工都是我家的亲戚,我到时候照料他们照料不了你。”
老板娘从身边的小皮包里抽出一小叠钞票,塞到琅仁手里。
琅仁略微扫一眼,就看出了这差不多相当于自己谈好的薪水。
“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是打白工了,我会好好工作到各位安全离开的时候的,老板娘不用照料我的,我也会好好离开。”
琅仁接过钱,重新开始手中的动作。
忽然察觉到一股视线,琅仁抬起头看向窗外。
看见的是中午的那个怯弱女孩,正在玻璃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在琅仁对上她视线之前转过头匆匆离开。
原本老板娘还想说些什么,见琅仁的视线看向店外,便也看了一眼。
“那个孩子啊...说起来那个孩子和你一样,年幼失去了父母,现在是他的伯父伯母把她带大的,只不过性子孤僻,没有你乐观,不过这不能怪她,她从小就能看见一些污秽的东西,所以是在鄙夷与厌恶中长大的。”
老板娘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可怜谁。
“污秽的东西?鬼吗?”
琅仁好奇的问道,正好让老板娘不再谈他的事情。
“恐怕也就是那些东西了,她年幼时学会说话后,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对着别人的头上啊,肩上啊,背后啊什么什么的地方自言自语,别人问她在和什么说话,她也不说话,就画出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在一个小人画上,后来有人说那是污秽,大家就开始讨厌她了,十多年来没有一个朋友,在学校经常被排挤,而她伯父伯母家境也不好...”
老板娘不只是发泄压力还是怎么的,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琅仁也没有厌烦的意思,也就静静听了下去。
夜里,琅仁躺在属于他的简陋床铺上,回想起那个女孩子。
“见鬼的林见清嘛?”
林见清的老板娘告诉他的那个女孩的名字。
不过让琅仁疑惑的是,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鬼的,鬼属于灵魂的可见态,那么也就等于是持续释放中的精神力的一种,为什么拥有同类识别能力的琅仁会看不见呢?
琅仁的猜测是,这个女孩子能看见的其实并不是鬼或者什么灵魂。
“那会是什么?”
他准备有机会的时候问上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