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仁没有否定女人的想法,安静的等待着巨手将所有它能找到的人以及怨念聚集起来,再次攥成结晶球后,才突然把两孩子丢给莎莉尔,自己跨出一步,消失在她视野中。
意识到自己脱离了庇护圈,莎莉尔还是下意识的紧张起来,看向那只狰狞巨手。
但正如琅仁所说,那只巨手并没有第一时间向她袭来,反而对着虚空呆滞着。
‘他……真的可以……’莎莉尔内心深处藏着惧意。
很快,巨手便像是被橡皮擦粗暴的从莎莉尔眼中抹去,不留一丝痕迹,而被头颅堆垒起来的躯体也迅速腐烂融化,化作一地恶臭流体与头骨。
“你……还在吗?”莎莉尔抱着男孩女孩,朝着空气问道。
下一刻,琅仁便重新出现在她眼中,表情并没有多少欣喜。
因为这一只也只是个工具意识,除了完成任务就没有额外意识,琅仁什么都没问出来。
“放心,说好的事情我就不会反悔,走吧,继续深入。”琅仁说道。
行走在方正的过道中,平整的金属壁表面陈有一丝腐朽的气息,因为整片空间都是灰白的色调,琅仁也不知道这里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也许藏在墙壁暗沟下的灯光发出的是温暖的颜色,而不是这种死寂。
这片空间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虚空与现实可以在这里便桥接?
难道这里是第二个意识海空间碎片?
琅仁不解,但系统也没有给他答案,只是重复告诉他:他的意识海是仅剩的核心碎片。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这里和意识海空间没有关联,只能说他们性质相似。
如果把这里的所有虚空手全部询问一遍或者驱赶,是不是就能中断这里与虚空的桥接?琅仁也不清楚。
“等等,你看这里。”莎莉尔在身后突然开口叫住琅仁。
琅仁寻声望去,看向她指着的地方,发现墙角挂着一只可爱的袖珍机械蜘蛛!
“你认识?”
“这是顾雪沉的探测蛛,船只有他用这玩意。”
“哦?意思是他在附近?”
莎莉尔纵身一跃,将机械蜘蛛轻轻捞下,在手里摆弄了一会,表情随即失落道:“没有,它已经在顾雪沉的连接范围之外了,但是按顾雪沉本人的话说,这玩意最远可以在近地轨道投放到星球表面并且实时传输画面,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出于连接范围之外……”
“意思是他死了?”琅仁挑眉道。
“不会,他要是死了,生命检测也会做出反应,这东西会自爆的。”莎莉尔反驳道。
……琅仁看着小蜘蛛,心想这种时候还是别把随时会自爆的东西放在身比较好。
轰!!!
爆炸了!!!
琅仁回头望去,只见前面的金属地板已经被轰出一块大洞,黑白混杂的某种能量疯狂从洞下涌出,甚至直接将天花板再次贯穿!
琅仁心里一惊,稍稍后退了几步——这能量柱破坏力惊人,而且如此巨大的洪流,波动却小得可怕,若不是金属爆裂声,他根本就没感知到这股来自过道下层的力量!
“是拓雁!?他也没事!”看到那黑白混杂的光柱,莎莉尔惊讶、甚至是惊喜的说道。
光柱渐渐收束随后消失,没一会,一个赤着精壮身、暴躁的头发如钢针一般向后笔直延伸的男人从洞下跳了来,真是拓雁!
“你们……怎么在这?你是谁?!”拓雁看去神色异常,一双眼瞳金黄闪耀,在这灰白的世界里十分耀眼。声音也没了之前的轻浮,轰轰低语似有雷鸣。
第一眼看到熟悉的三人,拓雁显然意外,但随后便被一边的银色人吸引了主意。
“拓雁哥!他是那个银色石头里的人啊!”希雅喊道,琅仁也配合着褪去脸部的共生体。
“是你?”拓雁有些惊讶,本想说些什么,但头顶漆黑的大洞豁然冲出一到青色残影,一道快不可见的锋芒直刺拓雁后心!
‘糟了!忘记确认死亡了!’拓雁大惊失色,全力拧动躯体,欲避开要害。
但下一刻,一把银色长刀好似穿越了时间与空间,出现在锋锐之物突进的路径,稳稳接住对方的刺击!
‘他是什么时候——’拓雁金黄色瞳孔骤缩,死死盯着背后的琅仁。
他都没有察觉到对方是用何种方式来到自己身后的!也就是说此人……
“我说,你不动手吗?”琅仁突然开口打断了拓雁的思绪。
已经提醒,拓雁身体本能动弹起来,原本躲避刺击所旋转的身体也顺势后仰飞越,瞬间来到青色残影头顶,捏紧的厚实拳头涌出黑白之焰,化作流星锤击而下!
咚!!!!!
整条过道都震颤了起来,青色影子被一击嵌进了金属地面中!
“这是什么?”琅仁收起格挡架势,看着地的东西问道。
“干尸?我也不清楚。”拓雁喘着粗气,之前一记能量柱都没让他喘息,而刚刚一拳却让他疲惫不已,显然他真的收到惊吓,出了死手。
被嵌在地板的残影不动了,确实如拓雁所说貌似人型干尸,通体青紫色皮肉皱缩着贴在佝偻骨架,凸显了骨骼体表如荆棘般生满了骨刺的异态,就连干涸的眼眶中也冲出密密麻麻的骨刺,而刚刚偷袭拓雁的,便是它的有一臂长的多节尾骨。
“像个鼠人……”索米退后几步,有些犯恶心。
“它死了吗?”希雅却是前一步问道。
拓雁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它追着我已经很久了,从一开始把我拖进这个怪异空间到现在,我已经十多次将它打成这样了,等十几分钟便又会重新站起来。”
“你不打碎它试试?”琅仁戳了戳干尸问道,刚刚就是看不到这东西动弹的轨迹,所以才直接放下警惕的,没想到这玩意居然会假死?
“打不坏,我试过了。”拓雁举起手臂,给大家看自己的手指骨,面满是露骨的白色脂肪坑洞,没有一丝血液溢出。
“十多次?它不会死吗?”莎莉尔惊疑不定。
“说不准,我没能理解它的生命方式,所以不死有可能,下一次力竭而死也有可能。”拓雁叹息道,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倒在脑后如钢针似的头发也慢慢卷曲下来,成了之前吊儿郎当不修边幅的模样。
“我这样的恢复能力会快些,没这十几分钟休息,我坚持不到现在。”拓雁主动向琅仁解释道,突然注意到琅仁手里拿着一把不曾见他有过的红色长刀。
只见他扬起红刀,径直劈砍向地的干尸。
拓雁摇了摇头:“没用的,它……”
“嘶!!!!!!”
只见地板中本毫无生气的骨刺干尸如在冬眠里被猎枪惊醒的熊般惶恐惊跳而起,一身骨刺也颤颤如躁动的火山,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
拓雁的头发瞬间根根笔直!
红色,黑色,浓郁得要滴在地的瘴气从刀身中喷涌而出——
一刀,所有动静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