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表的沉重气息令琅仁喘息不已,四周空间中断星源不断流失,他此刻就像站于干涸沙漠中的旅人,与烈日争夺湿气。
“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琅仁睁大眼睛看着那巨大的漩涡,在意识海中向业火寻求确认道。
“我也觉得应该没错,那应该就是了……”业火神色凝重,沉沉吐出字道,“是虚空地狱,也就是我们的开门连通的另一边。”
轰!!!
像是精神位面的大爆炸,巨大的漩涡猛然崩塌,所有怨气显示瀑布一般倾斜在仰手承接的封有泗身上,且瞬息将他淹没——
不是淹没,是灌入!
有东西在那一刻从漩涡中跃出,携着所有怨气,进入了封有泗的体内!
不过三秒的时间,漫天锁链与怨气统统化为乌有。
而封有泗虽站在原地,也已然大变:一身肌肤充血般紫红,布满细细血管纹路,双目赤红,头发长出数米,在肩后自然纠缠成根根铁索。
更让琅仁瞩目的,是他胸口上被铁链纹路缠绕的门型图案。
虚空地狱之门!
“小子!我好不容易神降一次,可别让我扫兴收尾啊!”
封有泗的声音就像锈蚀的锁链一样哗哗作响。
琅仁没有多言,吐纳一口气,他的体表也出现丑陋的褶皱,飘荡的发丝尖端鼓起一个个眼球。
“哦?这是什么形态?不像神降啊。”封有泗好奇道。
“来!”琅仁不理,低喝一声,身影瞬间消失——
锵!!!
刀刃狠狠纵斩在猛然飘荡的锈红铁索上,炸起耀眼火花!
可铁索也仅仅抵挡了一瞬间,变被青紫的净火巨刃干脆斩断!
然而锁链之后的封有泗已然在这瞬间脱离了巨刃的攻击范围,这一刀实则挥空。
是的,净火法相的确可以让每一刀瓦解对方的精神力与怨念,可它同一时间打击的范围始终有限。
“再来!”
琅仁身影闪烁,忍者突刺与星源力踏板所结合,让他以几何折线图方式跳跃绕过铁索,瞬间封有泗身边!
可迎接他的,是一双强而有力的拳头!
轰轰轰轰轰轰!!!
无数拳影与刀光交错,视线越过刀背,琅仁看着封有泗游刃有余的表情。
他在玩,一副让我看看你还藏着什么的样子。
‘原来他神降之后并没有完全释放自己的气势……’
琅仁想到这,突然手中刀影一顿,露出空档。
拳头赫然破开刃风,轰然洞穿琅仁左胸!
封有泗显然没有想到琅仁会不挡下这一拳,这令他动作一滞,双目露出一丝惊疑,但琅仁的目的达到了!
琅仁一把扣住封有泗洞穿自己的手臂,左臂上蛰伏许久的共生体猛然窜出,紧紧捆住这条臂膀,右手黄泉刀猛然刺向封有泗腋下——
“雕虫小技!!”这种程度的攻击封有泗不屑一顾,只是狞笑一声,四周若隐若现的锁链主动窜到了刀尖之前,而他也不急着抽出被控制的右手,反而左掌一把抓向琅仁脑袋。
就在刀尖撞上锁链、大掌爪尚未扣到琅仁脑袋前的瞬间,原本捆住封有泗手臂的共生体赫然变作一张血盆大口,狠狠咬在这条手臂的内弯上,瞬间便被啃下一打块血肉——若不是里面骨头太硬,只怕是直接咬断!
而黄泉刀上也涌出了熊熊红黑瘴气!
修罗不死斩!
呼——
刀尖上喷涌而出的瘴气与死意瞬间洞穿了封有泗的胸腔,即便是重重刑罚锁链在体内也没能阻拦它的贯穿!
霎时间,磅礴死意在封有泗胸腔内迅速奔腾,迅速侵蚀消耗他旺盛的生命力,紫红色体表迅速出现干枯。
可以说,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拦死亡死意的到来!
但,地狱可以。
只见封有泗胸口的地狱之门黑光大盛,似乎是从死意中汲取了力量!
这些黑光顺着细微的脉络很快遍布全身,所过之处皆抵御住了死意侵蚀,甚至还给封有泗带来了不少力量!
封有泗变扣为拳,一下砸在琅仁肩膀的共生体上,力量大到即便是共生体紧紧缠绕他的臂膀,也只能嘶啦一声撕扯掉他右臂的全部血肉,随琅仁的身影一起飞向星核。
略有干瘪的左臂摸向腋下,封有泗发现这道贯穿的伤口边缘,血肉已经几乎失活!
所幸琅仁还来不及横拉一刀,不然上半身活力的缺失将会影响他接下来近三分之一的力量输出!
“这是……死亡意志?他是死亡命道?可他的地狱门呢?”
封有泗撕下一块血肉,喃喃道,
“没有地狱门的投影作为媒介,生灵几乎不可能掌控死意……是他背后的那道虚影,那幅画?”
封有泗想到自己数百年前就已经兑换得这带有地狱之门的神降法门,在那之后再花百年时间通的降神能力,而至今都还兑换得控制死亡意志的资格,到现在还不得半点死亡命道的苗头……
而这不知从何窜出来的稚嫩野小子居然已经熟练掌握死亡意志作为手段……这已让他妒火中烧。
但好在现在他发现了,只要将这野小子捉拿回去,交给那群恶心的老头子,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窥瞰死亡命道的门槛……
‘等等,不对……他刚才的死意,是不是激活了我身上的投影纹路?’
封有泗紧紧盯着手上细细的黑色纹路,这是他尚未有资格激活能力!
可惜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后续力量来源,这些纹路正在缓缓向中心收缩褪去。
“他若多给我灌输几次死意的话……是不是有机会完全激活地狱之门?”封有泗意识到一条这似乎是一条可以快速晋升的道路!
想到这,他都来不及查看只剩缠着锁链的右臂骨,反身一蹬,自己飞速坠向气星星核,也就是刚才琅仁远去的方向。
封有泗的念想判断只在一瞬之间,随着他身影紧随琅仁之后,看清他右臂伤势的鳟涸没有多想,只感觉想笑。
“那种程度的皮肉伤,一瞬间就能恢复的吧。”免炎挑起龙眉,瞥了一眼鳟涸。
“咳哦?我笑出声了吗?抱歉,只是看他之前那么意气风发,现在因为大意而被挫伤,以至于降神状态下都来不及照顾伤势,急于去寻仇……这的确是有点好笑。”鳟涸眯着眼睛解释道。
“降神?哦就是你们鬼指的鬼神上身,刚刚那股气势的确很有威慑力,能够提升能力是吧?”
“嗯……其实没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您对这个降神有兴趣?”
“不,没有,只是发现传言原来是真的而有些惊讶,以及对这鬼神的来源有些好奇罢了,我不想沾染这些神鬼之事,特别是星神。”免疫语气相当强硬。
“原来如此,”鳟涸也没有失望,“很多传言其实都是真的,有缘的话,您以后会知道的。”
淡淡说完,鳟涸蛛腿轻轻摆动,也一同前往星核。
免炎没有动身,却是看向远处不曾动作的鬼指队长。
察觉到这位龙人一直看着自己,无孔面具微微调整角度,对向免炎,随后一道刺耳的声音灌入龙耳。
“阁下有事?”
免炎看了看远方逐渐稀薄的混乱战场,又看了看下方星核,随后想起什么,于是拱手向这位鬼指队长行礼,说道:
“虽这么说实在是太过失礼,但在下还是希望能和您切磋一回合。”
面具因为疑惑而侧倾:“一回合?”
免炎只是点头,不好意思说自己怕撑不住第二回合。
“可以,我是鬼指远哨队的夜鳞。”
“多谢,我是……”
只听巨剑出鞘声长而沉稳,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
“不必了,我对你的名字没有兴趣。”
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