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妖老道(1 / 1)枸杞泡菊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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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古县,一座被群山环绕的赵国小城,人口不过三万,民风淳朴,人民安居乐业,空气新鲜,物价低廉,没有苛捐杂税,邻里和睦,是个十分宜居的好地方。

至少,李树是这么想的。

此时,李树像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呆坐在自家大门口前,屁股下是一张普通的木椅,为了不咯屁股,还铺了个塞了棉絮和干草的粗布垫子,是妹子小草缝的。

正值盛夏,又是日头高升之时,小城燥热的如同火炉,普通人站在太阳下片刻就会汗流浃背头晕目眩,但李树却甘之如饴,还披着条皮袄,窝在椅子中,像一只猫儿安逸享受的眯着眼睛晒太阳,昏昏欲睡的打着盹。

在他身后是自家局促的小院子,有一处姑且可以称之为厨房的简陋地方,只有一条支起的草席遮阳和一座低矮的土灶。

灶前,一个丫头正撅着屁股往灶子里填柴,红扑扑的小脸上早已沁满了汗珠,皱着鼻子用手一抹,汗是擦掉了,可留下了一片黑炭灰,可怜又可爱。

“哥,麻薯饭很快就蒸好了。”小姑娘站起身来,先是掀开白气腾腾的木头锅盖瞧了一眼,接着看向大门口背对着的李树,脆生生的叫喊了一句。

李树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嗓子:“好的,妹子。”

有一年了吧,李树瑟缩了一下肩膀,微微一叹。

上辈子出生时就得了家族遗传的先天性心脏病,保养的好可以活到四十岁左右。

也许是提前知道自己的“阳寿”,李树希望自己能活的充实,最大的愿望就是死了之后,依旧会有人记得他、怀念他,哪怕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三十年后。

按他自己的话说,自己的肉体虽然死了,但精神与灵魂还“活着”。

所以他对每个身边的人都很好,工作中,将晋升机会让给同事;在球场上,甘愿当一个绿叶,投篮射门的机会留给队友;游戏里,负责危险的侦查探路,关键时刻挡子弹、断后。

“难道是我上辈子积了德,所以死了后又让我活一次,可为什么还是一个病鬼,唉……”

李树摇摇脑袋,双手扶着椅子支起单薄的身体,准备回院子里去吃那妹子煮的又香又糯的麻薯饭。

转身时,隔壁胖乎乎的张家大娘脚下踩了风火轮一样匆匆的打门口走过,见到李树停了下来,跺着脚,嗓音奇高的道:“李家小子,你还没去?快要开始了!”

李树摸不着头脑:“张大娘,什么要开始了?”

看张大娘兴奋而紧张的样子,他若有所思,难道是相亲大会?可不对啊,张大娘的男人虽然惧内畏妻,可还活的好好的,昨天还瞧见了呢。

“难道你不知道,是砍那吃小孩的妖老道的脑袋!就在城南的菜市口,三天前张贴的告示!”

砍头?妖老道?有些倦意的李树眼睛一睁,来了点精神,还有这事?还真没听说。

不过也不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年时间里,他出门离开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远的地方也只到过两条街外的小河边,去看几位老先生下棋。

这时,院子里的小姑娘像匹小马驹一样腾腾的跑了过来,略有些喘:“张家大娘,等,等下我,同去。”说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扭头跑回去了。

这时张家大娘也向李树说了来龙去脉,一脸解了恨的痛快样子。

“前两个月,城外的石头村有人家丢了小孩,一开始还以为是被那山上跑下来的豺狼叼了去,可后来又陆续丢了几个……”

接二连三的丢孩子,村民们急了,匆忙报了官。

“官府的捕头差役查了好久也没有破案,听说恰巧有山上下来的上仙路过,这才抓住了偷孩子的贼人,竟是一个老道!啊,呸!听人说那老道走的邪门歪道,剜小孩的心肝出来炼丹药吃,就为了求仙长生,三天前贴出告示,要当众砍了那妖老道脑袋哩……”

看着咬牙切齿,恨恨不已的张大娘,李树心里也泛起各种心思,来到这个世界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了,虽然被他占据了身体的正主没有留下任何供他参考的记忆,可他对这个世界已然有了一定的了解。

很显然,这里不是地球,更不是历史书上听说过的朝代,怎么说呢,这个世界和历史上的封建社会多少有点相似,但肯定不完全相同。比如眼前的张大娘刚刚提到山上来的上仙,言之凿凿,脸上都满是敬畏和钦羡。

妹妹李小草也去而复返,语气颇急的说:“张大娘,我们走吧,别误了时辰。”

耶?李树诧异的看了妹妹一眼。

平日里他会讲一些鬼怪的故事解闷,就是聊斋啊,西游记什么的,算不得恐怖吓人,可妹子小草都会害怕的捂上耳朵,今天竟然有胆子去看菜市口砍人脑袋?

他还发现,妹子的左手往袖子里缩了缩,似乎藏了东西,但还是被他瞧见了了,握着一个黑面馍。

“小草,我们快些走,去晚了,就赶不上热乎的了。”张大娘的一句话差点把李树听喷了,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去城南菜市口要走好远,我同张大娘去了,哥,锅里的麻薯饭已经蒸好了,你先去盛了吃吧,我回来再吃。”

李树看了眼抿着小嘴眼神往城南飘的妹子,心里想了想,有些懒洋洋的道:“砍人脑袋可是少见,我也要一同去瞧瞧热闹。”

上辈子是没机会看人被砍头,不得不说,他还真感觉有些新奇,那被砍刀的妖老道又会是个啥样子?

“那……好吧。”李小草犹豫了下,自然而然的用两只手搀扶李树的一条胳膊。

李树侧头看着身旁这个比自己矮半头的“便宜”妹子,典型的平民家姑娘,因为从很小就开始劳作,手脚长的颇为粗壮,一次他跌在了地上摔坏了腿,轻而易举的将他抓起背了起来。

虽然才十三岁,却比他上辈子见过的那些二三十岁的女孩还要懂事。

“虽然没有白雪公主,但咱家有黑炭姑娘。”李树嘴角一扬,抬胳膊用袖子干净的地方在妹子的小脸上擦了擦,将那炭灰都拭掉。

李小草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疑惑的轻声嘀咕:“白雪公主?”

门前张大娘看着这对兄妹,心中一声叹息,她对李家再熟悉不过了,这兄妹两人还是她帮着接生下来的。

大约是十二三年前,一对夫妻买下了她隔壁的院子,没几天那李家男人就急匆匆的冲出家门找人给临盆的夫人接生。

说来奇怪,前后脚出生的龙凤胎,男婴瘦弱,小脸青白,动也不动,像是个死娃娃,女婴却是哭声洪亮,手抓脚蹬,活泼的很。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记得那有些病态娇柔的李家娘子看着两个娃儿说的一些奇怪的话。

“儿啊,不要怪娘,娘也是没有办法……”

“小草,你要照顾好哥哥……”

“娘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十日后,李家娘子不见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只剩下李家男人和两个娃儿,又过了几年,李家男人交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说要出趟远门,托她照应两个孩子一段时间。

一晃又六年过去了,李家男人再没回来,只剩下了这兄妹俩相依为命。

砍头是在城南的菜市口,李树家在城北,需要穿过小半个岳古县,去的路上,三人见到茫茫多的男女老少走出家门都奔城南去了,三三五五的吆喝着,叫嚷着,嬉笑着,一同去看那妖老道被砍头。

就连路两旁的一些绢布店、铁器铺子、粮米行都提前关了门板,想来是东家和伙计都不想错过这砍头的热闹。

“上一次咱们岳古县菜市口砍人头还是七年前,是一窝杀人不眨眼的山匪,说起来还很邪乎,那窝山匪藏在山里,下山劫道从来是杀人不留活口,官兵抓也抓不到,可有一天啊,九个山匪全都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衙门口……”

张大娘张开两条胳膊,眉飞色舞。

“咔嚓一刀下去,那血喷了有七尺高,一些离的近的,都洒在了衣襟上,嘿,那脑袋咕噜噜的滚出好远。”

李树感觉到了妹子小草已经有些害怕了,因为扶着他的两只手都下意识的用上了力气,抓的他有些疼了。

花了小半个时辰,三人总算到了城南的菜市口。

李树眯眼一瞧,呵,当真是人山人海,彩旗招展,鞭炮齐鸣,呃,彩旗没有,鞭炮也没有,不过敲锣打鼓的倒是不少,想来是在庆祝那偷孩子挖心肝的妖老道被砍头。

虽然离砍头的正午还有一阵,可这等稀奇事几年见不到一次,那筑起的高高砍头台早已经被里三圈外三圈围的水泄不通,路边茶楼、饭馆的二三楼正对的窗子也都塞满了人脸。

李树正想法子怎么进到里面,站在外面可什么都看不清。

就见张大娘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霸气的说:“小草丫头,李家小子,随我杀将进去!”说罢,两膀子一晃就撞的面前几个老爷们打趔趄,自动让开了路。

看到这一幕,李树打心眼里有些心疼隔壁张大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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