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鳍不禁狐疑，决定打算探清他究竟是何种态度后再做打算。

他顿了顿，抬眼问：“那……敢问大人，下一步咱们该如何做？”

暮笛回转身，往宽大的洞穴里环视了一圈，勾起一侧唇角笑道：“这洞穴似乎挺不错，暂且在这儿待上一阵子。至于日后……呵，日后走一步算一步吧！”

羌鳍点点头，拱手回道：“明白。”

……

九尾殿。

漓洛的内室不断地往外传去噼里啪啦的打砸声。

已经砸了整整一个上午，还不见有消停的意思。

外头的小妖们都在议论，这九尾殿的东西皆让白狐大人送进内室，任凭玉狐大人摔了个透。打今儿个晨光熹微之时至晌午，连片刻的安静都未曾有过。

小妖们不禁猜想，玉狐大人的手难道不痛不酸吗？

“该死的！是谁在外头议论本座？”

尖利的吼声一出，众小妖面面相觑，顿时吓得四处逃窜。

白狐铭镜刚巧走至漓洛的房间外，一只手才搭上房门，尚未来得及推门进去，便听见她的吼声。他扭头望向正在溜的溜，爬的爬的小妖们，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漓洛甚连头都未抬一下，便径直骂去：“滚，给我滚，统统都给我滚！”

“九妹，你这是在与谁说话呢？”铭镜的口吻虽有责备，更多的终是不忍。

“我！”漓洛挑头，见来者是大哥，瞬间压下去了些许火气，“大哥，怎么是你啊？”

可一转眼，又变了脸，“我知道你为何来此，不就是想替尊上看守好我这个罪人吗？可尊上明明说过，等月圆之夜一过，便放我自由！为何都到这个时辰了，还是将我禁在这房间里？”

铭镜走到桌旁，清理掉了那些被漓洛摔成碎片的物品后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说道：“所以说你是急性子。瞧瞧，我这不是奉妖尊之命前来放你出去了吗？”

“真的吗？真的吗大哥？”漓洛兴奋地奔上前，在他的身侧蹲下，霎时乖巧的如同一只猫咪一般，将双手搭在他的膝盖上，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铭镜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点头浅笑，“傻妹妹，当然是真的。”

“哈哈，多谢大哥！我终于自由了！”

简短的几个字仿佛一剂灵丹妙药，在这一瞬治愈了漓洛心中所有的不痛快。

她像个孩子似的，高兴的一顿舞蹈，在丢下一句“大哥，我的房间便麻烦你收拾一下啦！”又紧接着奔出了内室。

不用想都知晓，她又是奔着妖尊去了。

昨儿个后半夜，北凌天从玄铁镇返回妖界后并未回到他的夜笙宫，而是去了雪姬所在的寒冰殿。

此殿通体透亮晶莹，仿如水晶一般。哪怕是在黑夜，亦如白日那般光亮。

其之纯净无邪具有净化心灵，令人沉着冷静的功效。

纵使心中再多烦恼，在走进殿内的那一刻也便舒畅了开去。这也是为何北凌天喜欢来此的原因。

对于他的不请自来，雪姬已是见怪不怪。他是妖尊，不论他想要做什么，她都无权利反抗。

相反，她似乎挺期待他能日日到自己这儿来。

要知道他在人间的那段日子，这寒冰殿无人问津，越发的冰冷凄凉。

为了能一解相思之苦，她可是没少背着漓洛去偷偷看他。只是从来都不曾让他知晓过。

“哟，今儿个刮的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啊？怎的又把尊上给吹来了？”雪姬踩着轻盈的步伐，扭动着腰身，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这柔媚的声音一出，北凌天竟不自觉的笑了。

他执扇挑起雪姬光滑白皙的下巴，邪魅一笑，“呵……今日不刮风，下雨难道不可吗？”

雪姬掩嘴偷笑，“可以，当然可以，只要尊上您想。”随后摆出请的姿势，“尊上您这边请。”

入屋后，北凌天撩起衣摆坐下，直接靠在了椅背上，闭眸不语，显得异常疲惫。

雪姬看了，一抹心疼顿时涌上了心头。她招呼来送果盘的小妖不要出声，又从小妖手中接过果盘轻轻地放在了桌上，一摆手，撤下了屋中所有伺候的小妖。

正准备关门时，却让北凌天给制止了。

“就这样吧，门一关，这景色也就随之一起被关在了外头。亦如人与人之间，中间隔着一扇门，你瞧不见我，我也看不清你，被阻着的这滋味……不好受！”

雪姬愣住，虽说他来自个儿这儿的次数已用十指数不过来，可每次见他，都仅仅是喝喝茶，听她唱唱小曲儿，偶尔会问她那么一两个奇怪的问题，或者坐一会儿便离开。

像今日这般无精打采的失落模样，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除却暗暗感慨妖尊也会有多愁善感之时外，雪姬心中还是窃喜的，窃喜他能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她回头看了看北凌天，又反过脸去，施了一点小法术。

那空旷的院子上空霎时飘起了雪来。数棵红枫在漫天的雪花的映衬下变得更加红艳夺目，美不胜收。

“尊上，你快看……”雪姬满心欢喜的转身，结果在看到北凌天仍旧面无表情地紧闭着双眼后，收回了笑容。

她刹那间明白，原来妖尊此刻需要的并不是美景。

外面的雪仍在继续，雪姬回到屋内，安安静静地守在北凌天的身侧，只要他不言，她便不语。岂知这一守，便是好些个时辰。

直至今日晌午，北凌天才睁开了眼睛。

他冲着雪姬淡淡地笑了笑，道了一句“雪景不错。”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寒冰殿。

望着妖尊高大寒凉的背影，雪姬勉强上扬了唇角，苦涩又无奈。

说到底，她与她的这座寒冰殿，终不过是他的一个落脚点而已。

若是可以，她还真想问问他，在他的心里，她究竟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呼……

一口寒气吹出，空气凝结成冰晶，像花儿一样，一瓣一瓣。

雪姬将其摘下捧在手心，温柔凝视，自语到：“总有一日，你能像那红枫一样，耀了他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