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洛摇摇头,“我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
夕殇凝了一口气,叹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二哥也不便多打扰你了。不过,你可要记得早些回来,莫要在这墨河边待太久。”
漓洛点了点头,没有应声。
须臾,她急忙扭头,冲着夕殇的背影喊道:“二哥,回来吧,我想要你陪我说说话。因为我……”
说到此处,漓洛默了声响,不自觉地将脑袋埋进了怀里,用仅仅只能自个儿听见的声音补充那未说完的后半句,“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可以诉说之人。”
夕殇微笑着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回到了她的身边,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盘腿而坐。
他侧过头去看她,“漓洛,不论你想要说什么,二哥都愿侧耳倾听。”
漓洛学着他那样,好好理了理长裙,也盘腿坐了下去。
她托腮眺望远处的河面,沉默了良久,才若有所思地问道:“二哥,当年你与绮灵姐姐为何要分开?”
“这……”夕殇无奈地笑笑,“呵,这可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问这么多作何?”
漓洛噘嘴,“二哥,你是不是忘了啊?我已千岁有余,不算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了!这要是放在人间,按他们的年份时辰算去,我这会儿都一百多岁了,够做老祖宗的了!”
“呵呵呵……是是是,咱们的九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成天跟在妖尊与哥哥们后面瞎转悠的小丫头了。”
“对啊,你们都只把我当成小娃娃,从来无人意识到我的情感,关心过我的心情。”
一阵微风拂过,撩动了漓洛垂在胸前的长发,长发飘飘,美人如玉。
这一刻的落寞,让这个素日里一直以坚强霸道着称的女子变得软弱惹人怜。
夕殇想要勾起薄唇安慰一番,却终是放了下去。一张假面,终掩饰不了心中的苦楚。
“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何要与绮灵分开吗?”
漓洛扭头看他,“为何?”
“因为……”夕殇停顿了片刻,才压着嗓音说道:“因为我们不是彼此心目中最好的那一个。”
漓洛连连摆头,“她爱你,你爱他不就够了吗?难道这样还不算好?我不明白。”
夕殇拾起身边的小石片,站起身来,斜倒着身子将石片往水面用力飞出。石片擦着水面飞行,一连弹起了好几个圈,最后沉入河底。
他望着河面尚未消失的涟漪,平静地说道:“有些事,不是你愿就可以去做的。我与她之间的事情并非一两句话便能说的清楚。就当是无缘,缘起缘灭,终不过是转瞬之间。”
“可二哥你很痛苦!”激动之下,漓洛腾地跳了起来,往他跟前一站,抬头皱眉,“众人都以为,你那茶壶里装的是各种上等茶,只有我知道,你会在无人之时将它换成酒。若不是绮灵姐姐在你心里是最好的,若不是时时刻刻的挂念,你又何必这般折磨自己?”
“够了漓洛!别再说了!若不想让这河底蛟龙给拖了去,便快点回去。至于你与妖尊,就好比我与绮灵,这一世终究不可能!”
吼落,夕殇负手离去,只剩下满眼含泪的漓洛在岸边抓狂地大喊:“会的,一定会有可能的,你与绮灵姐姐一定会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狐族之泪,何其珍贵,向来只为所爱之人而流。
夕殇不由得回想起这句话,飞快地擦去了眼角的那一抹晶莹,消失在这已经升起的夜色里。
……
化身为打扫小妖的雪姬找到了青竹。
此刻她正坐在自家院子里,抬头望着这只见月亮不见星光的苍穹咬牙切齿。
她还在为白日之事耿耿于怀。
“奴婢参见青竹大人。”雪姬走至她的身旁,福身行礼。
青竹瞥了瞥门口,沉脸骂道:“现在的守卫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疏忽职守,什么人都敢放进来!”
随后又瞪向雪姬,“你是何人?来找我所为何事?”
雪姬抬眼,狡猾地一笑,“吾乃夜笙宫的打扫侍婢,特来给青竹大人解忧。”
“解忧?”青竹端起桌上茶杯放到了嘴边,不以为然地冷哼道:“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忧了?”
“回大人的话,奴婢两只眼睛都瞧见了。”
“你!”
“大人且息怒。今日白天的那一幕,奴婢可是全都看在眼里。其实奴婢早就看不惯玉狐大人的作风,她看不起我们这等小妖也便罢了,还经常苛责以待,动不动便拳脚相加。奴婢卑微,不敢与之抗衡,这才想着来找青竹大人共同商议。”
听到此处,青竹似乎起了些许兴致,遂放下茶杯,问道:“妖界品阶在我之上者比比皆是,你为何单单要来找我?”
雪姬笑言,“只因大人是妖界唯一能够与玉狐大人媲美之人!”
青竹一听这话,顿时打心眼里高兴了起来。
要知晓,漓洛之美貌在妖界若是称第二,绝对无人敢称第一。
她顿了顿,不露声色地说道:“说吧,你有何好主意?”
雪姬不禁腹诽,哼,果真是虚荣之人!
“奴婢长期在夜笙宫当值,对尊上的日常起居颇有些了解。每到半月之时,他便有独自对月饮酒之习惯,并且不醉不休。若此时大人想法子进入夜笙宫,再趁机与尊上发生点关系……到时生米煮成熟饭,还怕尊上不允诺什么吗?”
“卑鄙!”青竹猛地拍案而起,“如此卑鄙龌蹉之事,岂是我青竹所能为之?”
雪姬再次福身,不慌不忙地劝到:“大人,您若不这般去做,大人觉得,只要有玉狐大人在一日,您能近的了尊上的身吗?到时,您又何谈振兴竹妖一族?”
见她说的滴水不漏,青竹莫名地产生了一丝怀疑。她紧逼雪姬,眯眼质问:“既然你有这么好的法子,为何你自己不去做,而是来找我?”
雪姬再次暗诽,想不到这蠢竹子竟还有点脑子。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低头作抹泪状,楚楚可怜地答道:“奴婢只身一人,生来便无父无母无兄弟姊妹,奴婢没有家族之责在身。奴婢愿为大人马首是瞻,肝脑涂地,一直侍奉左右!若大人此次成了,也算是沾了大人之光,让奴婢脱离玉狐大人的魔爪!”